“你他娘的疯了。”秦苍蹲下身,一拳砸在他胸口,眼里却满是湿意。
“疯子才能赢。”刘三咳出一口血,“你不是一直教我们,要像疯子一样活着吗?”
秦苍没说话,只轻轻握住他那只紧攥匕首的手。
风仍旧冷,但这一次,他感到了一丝温热。
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刘三的身份,敌我不明;他留下的“信任”,也只是临时的战术配合。
他还没说完他在敌营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也没说敌人的真正部署到底藏在哪里。
他只是昏了过去,带着未说出口的秘密,和那句未尽的笑话:“排长,要不我……再演一回?”
秦苍低头看了眼昏迷中的刘三,神情愈发凝重。
这人,从骨子里就是个狠角色,若非如此,他也断做不到如今这般深入敌营还能保得命来。可他知道,刘三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更不会无缘无故昏过去。这个人,天生多疑,睡觉都睁一只眼的人,如今却这样倒下了,定有蹊跷。
他回头看向山坡下的营地。
“小虎,过来。”秦苍低声喊道。
“到!”一个脸颊上还挂着干涸泥渍的小伙子猛地站起,手里紧握着半旧的冲锋枪,眼里闪着年轻人特有的锋锐。
“带上家伙,咱们出去走一趟。”秦苍淡淡地说,话虽平静,却让小虎一愣。
“去哪?不是说,刘三……他不是已经被我们接回来了吗?”
“他是被接回来了。”秦苍目光如寒星,“但他只带回了身体,还有脑子里的东西,还在他没开口的地方。”
小虎听得一头雾水,却知道自家排长从不做无谓之事,也不爱废话。秦苍若是说要去看看,那必定有什么不对。
“是。”小虎点头,立刻去整装。很快,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过残垣断壁,顺着刘三昏倒前提到的那条“没人会注意的羊肠道”摸了出去。
一路上,草木低伏,山风哀鸣,仿佛连自然都察觉到了潜藏的危机。
秦苍走在前面,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踩得极轻,仿佛担心惊动了埋藏在地底的某种秘密。他脑海中不停回旋着刘三最后那句模糊的话。
“我……再演一回?”
这不只是一句调侃,刘三那副模样分明是做了某种决定,而那个决定,很可能牵涉到一个更深的布局。他不是那种轻易昏倒的人,那场昏迷很可能是某种信号,或者——某种倒计时的开始。
“小虎,记着,这一趟,咱们不找人,不打枪。”他突然开口,“咱们只看,看他留下了什么。”
小虎忍不住低声问道:“排长……你信他吗?”
秦苍沉默了一瞬,道:“我不信人,只信事实。”
他们穿过密林,爬过两道断崖。就在第二处山洼附近,小虎突然拽住了秦苍的衣摆。
“排长,你看那儿……”
他指着前方一块风化岩石背后的空地。那地上,赫然出现一串脚印,却不是士兵标准的蹬步,而是杂乱、时断时续,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痕迹。
秦苍蹲下身,手指在尘土中缓缓滑过,眉头一点点皱起。
“这些脚印……不是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