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糖画老爹与围脖老妈的萌趣营生(2 / 2)

毛线针穿过的每一针,都像在给命运打补丁,而此刻宴会厅的扫码提示音,正像当年城隍庙糖画摊前硬币落进铁皮盒的声响,只是现在的“叮”声更冷,带着数字时代的重量。 她看着秋母手机屏幕上学生们的随礼金额——217.5元,恰好是父亲在梅雨季卖糖画,被城管没收三次摊位后,攒下的第一份学费。

林小熠突然抓起扫码台上的纸币,在掌心团成温热的小团。她对着贞小兕比出“不”的手语,指尖在胸前划出坚决的横杠,然后掏出张手绘贺卡拍在桌上。贺卡封面是用糖纸贴的爱心,里面歪歪扭扭写着:“老师的婚礼,不是扫码就能买到的幸福。”落款是二十七个学生的指纹印,红泥在雪白的卡纸中央,像片倔强生长的小花开在冰原。

吉时的钟声被香槟塔的碎裂声撕成两半。秋畅的领带歪在锁骨处,西装口袋里露出写满公式的草稿纸,镜片上还沾着视频会议时的蓝光。他踉跄着撞翻三层玻璃塔,气泡酒在纯白地毯上蜿蜒成扭曲的问号,而他甩着湿漉漉的手拉住贞小兕说道:“抱歉,我不习惯和底层人民共饮。” 这句话像根银针刺破宴会厅的浮华,让水晶灯的光斑在他脸上投下滑稽的阴影。

贞小兕举起手机的瞬间,后厨传来糖画艺人熬糖的 “滋滋” 声。三个月前的视频里,秋畅正在学术会议上痛斥 “基础教育市场化”,西装袖口磨出的毛边被镜头放大 —— 此刻他笔挺的定制西装,正是用她卖布偶攒下的钱换来的。

当画面里的秋畅挥舞着论文大喊 “教育不该被称量” 时,现实中的电子秤恰好在背景里发出 “滴” 的提示音,像极了命运的反讽。 婚戒内侧的微型助听器正在震动,将每句羞辱转化为脉冲信号,通过蓝牙传到父母手腕的银色手环。秋畅第三次说出 “摆地摊的没编制的” 时,正在给宾客分蛋糕的贞小兕的父亲,突然停住,糖画工具上的金糖浆还在往下滴,他虽然不能言语,却用沾着糖霜的手指,在奶油蛋糕上画出歪扭的 “耻” 字 —— 那是他教女儿的第一个手语,用食指在唇上划出向下的斜线,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

宾客们的惊呼声里,贞小兕看见母亲从手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那是外婆留给聋哑女儿的嫁妆,三十年前被母亲藏在布偶填充物里,跟着她们搬了十七次家。

而她摆摊时用的碎布头,其实是母亲年轻时翻译的学术着作草稿纸,每张泛黄的纸页上,都有父亲用盲文刻下的 “保护她”。 电子秤还在角落发出轻微的嗡鸣,却再没人注意到贞小兕悄悄按灭了手机。她知道,当秋母看见蛋糕上的糖画 “耻” 字慢慢融化,像滴下的金色眼泪时,这场用学术包装的羞辱游戏,终于在聋哑人指尖的手语里,露出了最不堪的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