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道皆是自发而来的人群。
若非禁军阻拦,怕是都得冲上来。
他们欢迎着凯旋的将士们。
大奉素来尚武。
最崇尚的就是将士英雄。
“大奉万年!”
“大奉万年!”
他们有的捧着撒着花瓣。
有的卖力高呼。
还有的带着面具,跳着傩戏。
“恭迎宁王凯旋!”
“宁王!”
百姓们也都在欢呼着。
宁阙坐在车内,略显尴尬。
“这场面也太大了。”
“我其实没做什么。”
“主要还是冯国公指挥得当。”
奉帝摇了摇头,淡然道:“这都是朕的安排,你也无需妄自菲薄。此次北伐,你当居首功,你也受得起。你是我大奉的宁王,立下大功就该受此荣光!”
“咳咳,那都听皇兄的。”宁阙面露难色放下帘布,轻声道:“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我年幼时,父亲每每大胜凯旋,脸上却总无笑容,现在我才明白缘由。至于驰骋塞外……当时我已攻破龙城,彻底激怒辽国。想的就是该如何能安全撤回雁门,也没别的心思。”
“嗯。”
奉帝若有所思。
不过并未有太多表态。
他就是冷酷无情的政治机器。
这并非贬义,而是必须如此。
作为皇帝,就要懂得取舍。
没错,打仗是有死伤。
可不打仗就没有吗?
辽国侵占朔方!
刀尖对准了大奉北疆!
年年趁着秋收入关劫掠!
为抵御辽国,大奉必须得屯兵。
每年军费支出都是个天文数字。
与其单输,不如互相伤害!
就算要付出些代价,也得重创辽国。
战争是政治上的延续。
光靠嘴谈判是没有用的。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道理只在箭弩射程之内,弱国无外交!
就得打疼他们才知道怕!
“听说你受了重伤。”
“嗯,当时情况太过危险。”宁阙心有余悸,低声道:“我其实已经撑不住了,就铤而走险,全都假扮为俘虏。趁着辽国没留神,顺利穿过须卜氏。辽国很快就察觉不对,并且快速追上。若非冯杰及时赶至,我又吓跑了梁乙理,必会死伤惨重。”
宁阙可没夸张。
当时情况是真的凶险。
冯杰压根就没有后援。
且距离朔方城要更近一些。
若同时支援,肯定梁乙理要快。
而且他当时已经撑不住了。
完全就是用一口气强撑着。
当时就是胆小鬼游戏。
谁先怂了谁就得输!
还好他成功把梁乙理吓跑。
现在回想起来也是真的凶险。
奉帝则是打量着宁阙。
“小宁,你不必如此。”
“啊?”
“朕不怕你功高震主。”奉帝露出抹和善的笑容,“你说到现在,总是将功劳让给旁人。可朕知道,接连两场战事都是你立下大功。大破龙城,俘获祭天金人。后又二渡大河,将辽国数万大军耍得团团转。后又一声怒吼,吓退数千敌军。这些,朕都知道!”
“额……”
宁阙尴尬讪笑。
“莫非你听到了什么传言?”
“没有没有。”
奉帝这才一笑,满意道:“我不信别人,最信任的就是你。就算你立下再多功劳,朕都不会怀疑你。难不成你打赢了,反倒是和我这皇兄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