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她突然不笑了,\"他偷了比钻石更值钱的东西。\"
圣彼得堡的白夜来临时,我们在冬宫广场喂鸽子。安娜突然说要去趟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却只是站在一幅伦勃朗画像前发呆。
\"修复师说这画背面有纳粹标记。\"她手指隔着玻璃描摹画框,\"和我祖父日记里写的一样。\"
涅瓦河上的游船亮起彩灯时,她醉得把高跟鞋扔进了河里。我背着她回酒店,她在我耳边哼着跑调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热气把耳垂熏得发烫。
\"欢喜,\"过马路时她突然咬我耳朵,\"如果我让你明天就回国...\"
\"那您得报销机票。\"我托着她大腿往上颠了颠,\"经济舱就行。\"
酒店电梯里,她突然严肃得像变个人:\"钻石只是幌子。真正要找的是个青铜匣子,里面装着——\"
警报声突然炸响。我们冲进套房时,发现那只西伯利亚森林猫正炸毛对着保险箱——箱门敞着,里头空空如也。
安娜骂了句俄语脏话,从床头柜摸出把女士手枪。我看着她给弹匣填子弹的手,突然想起厦门那个喝啤酒吃生蚝的夜晚。
\"所以,\"我抓起果盘里的餐刀,\"您祖父到底偷了啥?\"
晨光透过纱帘时,我们已坐在开往芬兰边境的火车上。安娜戴着假发,我穿着借来的东正教神父袍。她膝上摊着本破旧日记,指给我看一行模糊的俄文:
\"koвчeг pюpnkoвnчen\"(留里克王朝圣物匣)
\"不是偷,是抢救。\"她手指抚过泛黄照片里年轻的祖父,\"1945年5月,柏林国会大厦地下...\"
火车钻进隧道,黑暗吞没了后半句话。但我在手机翻译器上查到的词条足够惊掉下巴——传说中失落的罗斯受洗珍宝,苏联解体后黑市悬赏两亿美元的神秘文物。
安娜靠在我肩上假寐时,我摸到她后腰有道疤,形状像把弯刀。突然明白为什么在厦门那晚,她听见南普陀寺的荤段子会笑得那么开心。
\"欢喜,\"她闭着眼突然说,\"等找到匣子...\"
\"知道知道,\"我望着窗外掠过的白桦林,\"分成按厦门大排档的规矩——龙虾归你,蒜蓉归我。\"
她笑得肩膀直抖,睫毛上却挂着滴没掉下来的泪。火车汽笛惊起群乌鸦,黑压压地掠过雪原,像撒了把会飞的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