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怕的。”郁沉云垂下眸子,将青青的窝重新抱回了怀中,“做驸马,真的好难,臣参不透。”
她亲近他,他欣喜又难受。
欣喜的是她并不排斥和他亲近,难受的是他又忍不住去想,她果然是把他当个消遣玩物。
他是驸马,她亲近也好,亲吻也好,都是正常的。可易地而处,他因为珍视她都可以一直强忍欲念按捺下想亲近她的心思,可她呢?
她就如此随意待他,说亲就亲,分明之前还哄骗他说不强迫他,待他们心意相通再水到渠成,这才过多少时日?她就忘了对他的承诺。
作为丈夫的责任和想要心意相通的执着不断将郁沉云来回拉扯,将他的心撕扯得酸涩又痛苦,他受挫而沮丧。
况且,今日还有于斐无的事情。
他一直都知道,对施寒岄来说,给她找事不懂事的男子,绝对不会长久做她的正夫。她喜欢懂事知进退的人。
不能碰她的权,不能动她的人。这是她的底线之一。
郁沉云也知道,即便是夫妻,他也不能强求施寒岄改变三夫四侍的想法。
这与他们二人的地位无关,而是,他本就知道她将来会是三夫四侍的人,可他还是选择做了驸马,这份爱慕是他自己的事,她没有理由定要为他改变什么。
可他又会期待她只守着他一人过日子。
他见到她曾经的贵夫、侍夫,会嫉妒、会吃醋。
他会想,将来她登基以后,也会同这些男子调情亲昵,也会温言软语关心他们。
只是想想,郁沉云都觉得心上像是被放了秤砣,压得他疼痛难受。
即便他无数次说服自己,自己是驸马,是正夫,要大度,要宽容,要理解公主,他也曾以为自己把自己说服了,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她三夫四侍的事情。
可今日见到她同于斐无站在一起,他发现他错了。
如施寒岄所说,他心眼小。他不大度,不宽容,无法大度,无法宽容。
只见二人站在一处谈笑赏画,他都会想,将来于斐无宠冠六宫之时,他们是不是也会如此相处?公主会夸他画艺精湛,会和他谈诗词音律,会惦记着去他宫里坐坐赏画听曲……
就像被银针密密麻麻扎在心间,死不了,也活不好。
不能要求她为了自己改变,他自己又没有办法接受,郁沉云本就心生纠结烦闷,不知往后该如何是好,偏偏她今日又如此拿他消遣。
要她心意相通,是他唯一的坚持与倔强,他本以为,她愿意对他承诺待心意相通再水到渠成,说明她也是有些重视他这个人的。
可是今日许多事情凑到一处,让郁沉云那根坚守的、绷紧的线“啪”一下就断掉了。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有何意义。
如她所说,他如今这皮相还能引她注目,可她不能理解他的挣扎,他一直反抗她的亲近,若是惹恼了她,她转头弃了他,便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
那他坚持,有何作用?不仅没心意相通,连以色侍人的机会都丢了。
可他又真的难以接受仅仅是以色侍人留在她身边。
再者,即便心意相通在她心里有不可撼动的地位,但最终她给他的爱可能有优待,却不会是唯一。
不是唯一,他始终都要与旁人分享她的情爱。有没有优待又如何呢?不过是说出去多些颜面罢了。
可他没法再自欺欺人,他会妒、会怨,没法对她的宠侍们笑脸相迎,没法佯装大度劝说她雨露均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