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八年秋,朱厚照盯着豹房地上的蒸汽模型,铜制叶轮在炭火炉上缓缓转动,喷出的白雾将《林夏笔记》的「蒸汽机」插画熏得模糊。巧妃跪坐在旁调试阀门,袖口的锚链纹与叶轮阴影重叠,宛如在地面织就一张微型工器之网。
「陛下,密封蜡又熔了。」巧妃用验硫片检测蒸汽中的硫含量,纸片瞬间泛黄——燃料用了含硫三成的次等煤。朱厚照踢开脚边的废模型:「佛郎机人封锁苏门答腊硫矿,连烧煤都要算计含硫量......」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太子朱载钧的争辩声:「工器数学化乃大势所趋,何须借星君之名!」
他皱眉望向窗外,朱载钧的衣角掠过廊下的火德星君画像,腰间的璇玑计算尺晃出冷光。巧妃将新制的橡胶密封件放入炉膛:「太子殿下的弹道公式,其实可用于改良蒸汽压强计算......」朱厚照抬手阻止:「他想去掉星君的光环,可匠人离了这层皮,如何服众?」
暮色浸透豹房时,锦衣卫指挥使李贵呈上密报:佛郎机人在马六甲投放「十字毒铜」,凡接触者皮肤溃烂,恰似中了铅毒。朱厚照捏碎验硫片:「用珊瑚滤硫法净化海水,再让青禾开发「验毒验硫二合一」纸片——告诉杨慎,士大夫的笔杆子,该写写如何防中毒了。」
巧妃忽然指着蒸汽模型:「陛下看!」叶轮因橡胶密封件的弹性,转速比之前快了两圈。朱厚照的指尖拂过模型上的「工禾」纹,忽然想起朱瑢幼时在他铠甲上刻的星星——如今那些星星成了战舰的瞄准点,而女儿的自然观察,正被巧妃转化为技术突破。
子夜,朱厚照独自来到火德神殿。星君像前的珊瑚星图闪着微光,那是朱瑢用磷粉混合珊瑚砂绘制的南洋海图。他摸向神像手中的锚链,忽然发现链环刻着微小的算珠图案——必是杨慎所为。「工器、算学、星君......」他低笑出声,将《林夏笔记》「工业毒理」章节塞进神像底座,「你们争你们的,朕只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