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弧灯的嗡鸣突然变调,照见「郑成功收复台湾」章节的夹层。里面掉出正德的密信:「朕观延平郡王驱红毛事,知工器必借神道以行。今改「国姓爷」为「火德天将」,战船「福船」刻工禾纹,可使南洋诸邦以为星君助战」。朱载钧望着插图中郑成功手持「火德玄火铳」的画像,想起工器十年王锐舰队正是打着「郑成功遗志」的旗号,在吕宋建立首个工器租界。
最后一页是《南明史·地理志》残片,「江南水网」被标为「工器龙脉」,每个湖泊都注有「可建净硫塔」的符号。朱载钧想起工器七年那场席卷南京的铅烟之灾,史稿中「铅毒夺千人性命」被改为「佛郎机硫雾屠城」,而真正的救灾方案——在秦淮河畔广植红树林——却被记为「火德星君托梦」的神谕。
他合上典籍,听见自己的心跳与远处铅安城的蒸汽钟共振。原来正德朝的「工器救国」,从来不是简单的技术复制,而是将整个前朝史锻造成一把双刃剑:一面砍向保守派的「华夷之辨」,一面将士大夫的血泪熔入工器的熔炉。那些被改写的南明史页,不是谎言,而是用骸骨铺就的工器神坛,每一个篡改的字符,都是滴在《天工开物》书页上的血墨。
碳弧灯忽明忽暗,照见「永历帝」三字被涂改为「佛郎机傀儡」的瞬间,朱载钧终于读懂正德的良苦用心:当历史成为工器文明的祭品,当忠烈的呐喊化作声纹信标的频率,所谓「火德星君」的假面下,藏着的是一个王朝为求生存而进行的终极自我改造——不是复古,而是借尸还魂,用前朝的皮骨,孕育一个以工器为神的新文明。
夜风中,工器流火在紫禁城上空拼出「火德永昌」,而在密室深处,被篡改的南明史稿正渗出暗红的水渍,那是正德朝未及销毁的真史血痕,亦是工器文明永远的原罪。缅甸佤邦的锡矿脉在工器流火的映照下泛着幽光,长公主的南洋商盟正以「工器协理」之名,将真实的历史矿脉与伪造的神谕共同熔铸进大明的工器巨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