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礼的眉头微微扬起,俯在她的另一边耳侧:
“哦~哥哥啊,帮我跟他打声招呼呗。”
“其实也不用着急,反正待会儿就到了,当面打招呼也行。”
她瞬间握紧了手机,尽可能贴近自己,生怕傅淮礼的声音一个不小心就漏到里头去:
“哥,我还没回去,今晚和小金小蒲出来吃宵夜顺道复盘节目的事情,可能会有点晚,要不——”
要不你赶紧回去……
隔着薄薄的手机屏幕,她都能感受到向飞临的语气温柔体贴到了骨子里:
“我给你煲了红糖水送过来,你还在例假期,不要太晚回来。”
而更让梨初绝望的是,傅淮礼的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就这么向前开着。
甚至坐在后座的这个男人还气定神闲,拿起自己手机像是漫不经心地发了条短信,然后就这么握在手心里把玩着,嘴里的糖咬得嘎吱作响。
梨初自然是清楚,要是现在她和傅淮礼坐着同一辆车回到家楼下,某种程度上,和自首没有区别。
尤其这个人,一定还会趁机恶劣地邀请飞临哥哥进来参观,对着床头那副巨大的结婚证照片一顿介绍……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糟糕透了。
她紧张得呼吸都有些凌乱,眼眶甚至漫起了微妙的湿意,情不自禁咬紧了下唇,抬起手,像是求助一样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傅淮礼瞥见了她眼底的水光,迅速抬起手屈指敲了敲车窗,司机像是收到什么紧急指令一样靠边停了车,顺势识趣地把挡板升了起来。
梨初的手机里忽然传来了门打开的声音。
开门了?!
飞临哥哥进去了?!
眼底的水光瞬间又深了几分,傅淮礼粗粝的指腹不算温柔地探了过来,把她的下唇从牙齿中解救出来。
随后,手机里传来房东奶奶的声音:
“你是——?”
向飞临很有礼貌:
“您就是初初的房东奶奶吧?我是初初的哥哥。常听初初提起过您,说您很照顾她。”
房东奶奶虽然站远了些,但声音传到手机里,梨初还是听得真切:
“哦~哥哥是吧,我倒是没怎么听梨初小姐提起过。你说你,来就来了,还送什么东西。”
紧接着是保温壶稍微碰撞了一下的声音:
“梨初小姐还没回来,我帮你转交就好,你慢走哈,我这把老骨头就不送你咯!记得把车赶紧开走,这里可不能停车。”
伴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向飞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初初,红糖水交给你房东奶奶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梨初几乎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谢谢哥哥,不好意思啊没能接待你,下次我一定早点回去。”
最好不要有下次了,可太吓人了。
向飞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宽慰她:
“没关系的,这有什么,我是你的哥哥,说什么接待不接待的。”
“对了,我刚出来好像看到傅淮礼的车了,可能他刚下你的节目,我去找他就行。”
梨初:“???”
电话挂断的同时,傅淮礼的声音忽然萦着她的耳廓传来:
“哎呀,你哥好像过来喽~”
扭过头,果不其然,她的那辆冰粉色panamera正在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她瞬间心虚地趴了下来,脸几乎砸在他的大腿上。
“啪——”
是傅淮礼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发紧:
“想让他走吗?”
梨初不敢抬头,就着那个姿势点头。
忽然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像拔萝卜一样把她拔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提起来坐在他的腿上。
在落下来之前,好像还砸了一下。
也不知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车子陡然震了震。
司机瞬间开门下了车,背过身子守在后座附近,跟站岗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瞥向窗外,向飞临开的那台车似乎顿住了,然后就这么直接掉头离开了。
成年人的默契,是不扰人好事。
在忽然意识到,这一切从外头看起来像什么的时候,梨初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以至于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浴室洗澡,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去。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厨房里透着光,似乎还有“咕噜咕噜”的声响。
她好奇地下了楼,只见原本放在岛台上的、向飞临带来的保温壶已经空了。
梨初有些错愕:
“这壶——”
傅淮礼就这么绑着小围裙,抬起下巴示意着一旁正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砂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