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娘昏迷了很久,肩膀上的伤并不致命,但却不是因为江玉华手下留情了,而是因为他想慢慢地玩死她。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闫循会带着人突然出现,江玉华也在黑衣人的掩护下成功地逃离了。
一夕之间原本是上京城最为强盛的世家,长平侯府多了两个棺材,廊檐下挂满了白帆,处处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闫循一夜失去了双亲,他连悲伤的力气都失去了,挚爱的人还昏迷不醒,只觉得万念俱灰,此事惊动了皇宫里的帝王,他亲自前来吊唁。
皇帝踉踉跄跄地走到棺柩前,看着安详躺着的长姐心如刀绞,再看看自己的亲外甥,瞬间红了眼。
他双手攥成拳,痛心疾首地哀叹,“朕竟不知那日的一面是和阿姐最后一面……”
“朕没有阿姐了……”
这个世上疼爱他的人再也没有了,年少时是母后,后来是阿姐陪着他度过漫长的岁月。
世人都说长公主仗势欺人,可他一直觉得阿姐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只有这一个阿姐。
九五至尊,皇权都抵不过的阿姐。
“陛下!”德禄公公听到这声哀叹,也知道陛下现在有多么的伤心,忙上前拉住他,“陛下节哀,让长公主好生安息吧!”
“陛下,小侯爷还在呢,他还需要您,您可要撑住。”
德禄很会安抚人,顷刻间就让伤心欲绝的皇帝目光逐渐地移到那跪在棺柩前的闫小侯爷身上。
他披麻戴孝,模样憔悴,下颚处都开始有了胡渣,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在闫小侯爷的身上还是头一遭出现的。
德禄公公也看得心中难受,这个小侯爷生来富贵,从小和皇子公主们一块长大,活得子潇洒恣意。
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失去了双亲,如何能承受得住啊!
“云玺,”皇帝面色沉重推开了德禄的手朝着跪在地上的外甥走去,他摸了摸眼前的孩子,咳嗽了声,强忍着悲痛道:“别怕,舅舅在呢!”
“舅舅……”闫循迷茫地抬起头,眼中没了昔日的光彩。
皇帝难受地应了声,身子有些吃不消,努力地压着胸腔的那股子想吐的欲望,死死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拼尽全力的道:“云玺,你放心,就算舅舅不在了,也无人能伤害你。”
丢下这些话,他在德禄公公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长平侯府。
“灵泉,给楚云憬传信,让他盯着皇宫的一举一动,将太子的举动告知给离王。”在皇帝离开后,闫循缓缓起身,唤来了灵泉。
江玉华敢对父亲母亲下手,必然也是受了太子的指示。
他很焦急,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舅舅的身子越来越差劲了,他身体内的毒素压制不住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
从他发现舅舅中毒的时候就来不及了,毒入骨髓,发作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灵泉上前拱了拱手,马不停蹄地直奔楚云憬的府邸,将消息告诉给对方。
文武百官前来吊唁的人不计其数,直到夜深人静才逐渐地安静下来,他筋疲力尽地回到屋内,看着躺在床上尚未苏醒的人,努力地挤出一抹笑意来。
“苏幼娘,你不会丢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了床上的人。
床榻上的人儿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般安详,她眼睫毛时不时地颤抖,显然是被噩梦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