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尽头,归墟的漩涡吞噬星月时,朱大聪的青铜麦穗开始结出带血的冰粒。沙小净赤足踩在沸腾的海水上,足底腾起的不是蒸汽,而是玄奘临终前未诵完的《地藏经》残页。孙小圣折断的金箍棒插在归墟边缘,棒身裂缝里游出八百条发光的海蛇,蛇鳞拼成“舍身”二字。
三人乘着腐船残片闯入漩涡时,海水突然凝固成青铜镜面。镜中映出归墟真容——那不是海底深渊,而是口倒悬的青铜巨棺,棺身缠满刻着“求不得”梵咒的铁链,链尾拴着龙女、翠兰与玄奘的幻象,正在被墟火灼烧成舍利。
“贵客来迟了。”
鲛人歌姬自镜海浮出,鱼尾鳞片是东皇钟碎片所化。她递来盏人脑形状的玉杯,杯中盛着沙小净各世母亲的泪:“饮下这杯执念酒,可见太一遗骸。”
朱大聪的钉耙刚触及杯沿,脑浆突然沸腾,凝成高老庄麦田里翠兰难产的幻象。沙小净的东皇钟自鸣震碎玉杯,残片却化作青铜麦芒,刺入他彻底金属化的右胸。
归墟棺盖在此时开启一线。涌出的不是尸气,而是带佛香的业火,火中浮沉着太一被分食的残躯:左眼化作贪狼星,右臂凝成七杀碑,此刻从棺中伸出的半颗心脏,正跳动着“求不得”的绝响。
“金蝉子当年不敢喝的酒,你喝不喝?”太一残魂的声音自心脏传出,心室裂开七十二道血槽,每道槽内都坐着个敲木鱼的沙小净。
孙小圣的火眼淌出熔岩,他望见棺底沉着灵山的菩提根,根须正吸食着东皇钟的佛性:“老妖怪!你把师父的...”
残魂狂笑震碎镜海。三人坠入心室时,十万青铜麦穗突然自血肉壁膜长出,穗尖挑着沙小净轮回时的脐带。朱大聪的钉耙撕开麦田,根茎处竟缠着玄奘的脊骨——那骨头被炼成酒樽,杯口还沾着干涸的脑浆。
“求不得,求不得...”鲛人歌声忽然凄厉。沙小净的东皇钟在剧震中崩解,碎片嵌入心室壁,拼出完整的钟灵真容——那是个与他面目相同的青铜少年,腕间锁着断裂的龙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