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兵及时送来另外二路的军情:
\"南部战区大军已到渤泥国婆罗洲。\"
\"六百艘战船从棉兰老岛和三宝太监岛南下,登陆渤泥国\"。
\"给秦司令、郑司令发电报!南部战区右翼攻下新加坡了。\"
\"往北京发捷报,给皇上报喜!\"
“右翼大军决定休整半个月,随后进军旧港宣慰司!”
“请秦司令和陛下予以指示!”
黄得功镇定的说道。
带着新鲜墨香的密电被海风掀动,露出底下泛黄的《坤舆万国全图》残本。
他从怀里掏出在吉隆坡找到的葡萄牙金币,用指甲轻轻一弹。
金币在半空翻着跟头,晚霞映在上头,活像团跳动的火苗。
当这枚1588年造的埃斯库多金币落在手心时,
叮铃铃的响声惊得屋檐下的雨燕扑棱棱飞起,朝着赤道方向去了。
崇祯四年十月二十日,
黄得功带着右翼出发三天后,
越南金兰湾。
天还没亮的海面泛着铁灰色,两百艘战船在晨雾里时隐时现。
秦良玉站在\"镇南\"号蒸汽战船甲板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
二十六艘蒸汽战船的烟囱冒着黑烟,活像一群趴着的巨兽正醒过来。
\"报告将军,起东北风了,正是过海的好时候。\"
施琅端着罗盘走过来,盔甲上还挂着夜露。
秦良玉往南边望去,海天相接处刚泛起鱼肚白。
三个月前在渤泥国海边见着的明朝商人尸体又浮现在眼前——
那些被土王处死的汉子,手腕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绳,是老家媳妇给求的平安结。
施琅的望远镜突然定住了。
雾气散开的礁石滩上,十几具泡涨的尸体跟着浪头晃悠,破烂的蓝布衫底下露出被鱼啃过的刺青。
秦良玉的佩剑锵地出鞘三寸,剑刃映着桅杆上哗啦啦响的龙旗,旗面上金线绣的\"日月同辉\"纹在晨光里泛着血色。
二十六台蒸汽锅炉同时鸣笛,铁铸的舱门一扇接一扇打开。
包红头巾的水兵们正把开花弹塞进红衣大炮,硫磺味混着海腥气钻进每个人牙缝。
施琅突然用望远镜敲栏杆,七点钟方向有三艘挂荷兰旗的商船正在调头,了望台水兵腰间的望远镜闪了下反光。
\"传令各舰。\"
她的声音像淬过火的钢,
\"今天正午,登陆渤泥。\"
正午时分,舰队快速逼近渤泥海岸。
热带风暴说来就来,浪头把战船抛上抛下,甲板上的水兵们把自己绑在炮位上。
秦良玉的斗篷被狂风扯得哗哗响,她瞧见远处海岸线上,渤泥国的独木舟正蚂蚁似的聚拢。
热带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时辰后,风浪渐息。
三米高的浪墙轰然塌下时,施琅的旗舰\"镇海\"号甲板早积了三尺深的海水。
光脚踩着浸水的柚木甲板,秦良玉突然闻到焦油混着硫磺的怪味——
礁石堆后面冒出几十道黑烟,土人正把泡过鲸油的棕榈叶扔进火坑。
浑身刺青的渤泥战士从独木舟跳进浅滩,手里镶着鲨鱼牙的吹箭筒在太阳下泛青光。
\"荷兰人在教他们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