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晓娟下意识接过，看清证件的瞬间，脸色骤变，“这！您……您投靠日本人了？那特务处那边，会不会……”

陈学文抬手打断她，依旧笑着，可那笑容里却透着几分无奈与苦涩，“是不是觉得他们会来刺杀我？你是在担心自己被牵连吧？”

“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蔡晓娟急忙辩解，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陈学文摆了摆手，收起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懂。还是那句话，你若想走，随时都能走。宁城沦陷后，鬼子在这儿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一直到1月9日才停手，几十万条人命啊。日军南北夹击，咱们的军队拼死抵抗，让小鬼子尝到了侵略以来前所未有的苦头。日军突破宁城最后一道防线的突破口在新华门，藤原哲一那个老狐狸，故意对外放风，说是我提供了新华门的详细结构和布防图，估计连总裁都听说这事儿了。往后出门，你可得千万小心。”

蔡晓娟咬了咬嘴唇，犹豫着问道：“少爷！您到底有没有……”

陈学文长叹一口气，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像是要用滚烫的茶水驱散满心的愤懑，“你知道我为啥要退出特务处吗？他们给我的任务，是让我把情报交给日本人，借机混进日本情报机构。可日本人又不傻，我把特务处这安排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结果呢，他们反倒利用我来套取特务处的情报。这两边啊，没一个好东西。这年头，想好好活下去，太难了。或许也正因如此，我才留你在身边吧。”

“少爷！您真的退出特务处了？”蔡晓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追问道。

“哪能真退得了啊。特务处的规矩，进来容易出去难，只有站着进、躺着出这一条路。我又不是宋氏家族那些有背景的子弟，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要不然，也不会派你跟着我了。特高课这证件的事儿，你按规矩上报吧。”

蔡晓娟低下头，小声问道：“少爷！特高课是不是找您有什么事？”

“嗯，他们想动用我和青帮的关系，往法租界巡捕房里安插两个人。这不过是试探罢了，也许……”话说到一半，陈学文突然顿住，脑海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瞪大，整个人僵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蔡晓娟站在一旁，瞧着陈学文这副模样，大气都不敢出，安静地守在原地，生怕惊扰了他，破坏了这转瞬即逝、或许能改变局势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