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陈默扯断朱砂绳塞进她手里,\"去镇东土地庙,天亮前千万别......\"
凄厉的惨叫打断了他的话。二叔不知何时爬到了院墙上,灰白绒毛已经蔓延到脖颈。他畸变的右手抓着只不断挣扎的刺猬,尖牙撕开小兽的肚腹,暗红色内脏顺着砖墙淌成扭曲的符咒。
\"戌时三刻...枯井还债......\"二叔的声带像是塞满了沙砾,浑浊的眼球突然爆开,钻出两只通体雪白的幼崽。陈默的配枪在此时走火,子弹擦着林晚秋的耳际没入黑暗。
拉杆箱被疯狂逃窜的刺猬群撞翻,铜铃铛滚到路中央发出清越的鸣响。林晚秋弯腰去捡的瞬间,看见柏油路面下渗出粘稠的黑浆,无数苍白的手臂正在地底挥舞。
\"别看地面!\"陈默揪着她的衣领往前推,\"它们要的是活祭,记住别让铃......\"
尖利的啸叫吞没了后半句话。林晚秋在狂奔中回头,陈默正对着空气开枪,弹壳坠地时燃起幽蓝火焰。二叔扭曲的躯体轰然炸开,漫天血雨中漂浮着银色光点,那是数百枚旋转的刺猬尖刺。
土地庙残破的木门在眼前放大,林晚秋摔进门槛时闻到浓烈的腐臭味。供桌上的蜡烛突然自燃,跳动的火苗里显现出爷爷的遗容。老人穿着下葬时的藏青色寿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铛——\"
怀里的铜铃无风自动,林晚秋这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被割破,鲜血正顺着铃铛表面的铭文游走。庙外响起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陈默的呼喊隔着门板变得模糊不清:\"把铃铛浸在血里!快!\"
当第一滴血渗入铃舌,整座土地庙突然剧烈摇晃。斑驳的墙皮簌簌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刺猬骨骸。林晚秋蜷缩在供桌下,看着自己的血在青砖地上绘出繁复的图腾,那些纠缠的线条竟与老家族谱里的白仙画像一模一样。
五更梆子敲响时,抓挠声戛然而止。林晚秋推开庙门,晨雾中浮现出青石镇熟悉的轮廓。陈默靠坐在槐树下昏迷不醒,警服前襟别着朵枯萎的刺玫花,花瓣上凝着夜露般的血珠。
她蹲下身正要查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七个浑身长满骨刺的孩童手捧陶碗站在雾里,碗中盛着的乳白色液体正冒出热气。
\"喝了吧。\"为首的孩童咧开嘴,他的牙齿是细密的锯齿状,\"喝了就能见到白大仙。\"
林晚秋倒退着撞上树干,陈默的配枪从腰间滑落。孩童们突然齐声大笑,手中的陶碗迸裂,乳白液体落地变成扭动的蛆虫。晨雾在此时被阳光刺破,所有诡影如同露水般蒸发。
她颤抖着扶起陈默,发现他后颈有个硬币大小的伤口,边缘整齐得像被什么利器剜去一块皮肉。更令人窒息的是,自己的左手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银色刺青——那正是族谱里白仙额头的神秘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