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娥？\"王铁柱瘫坐在血泊里，裤裆漫开腥臊水渍。那分明是他三年前难产而死的媳妇，下葬时还在棺木里抓出满棺血痕。

嫁衣女鬼怀中抱着团襁褓，暗红色血水正顺着缎面往下淌。白奶奶突然暴退三步，冰刃在身前织出密网：\"阴生子？你们竟敢养这等邪物！\"

老萨满趁机掷出骨刀，刀刃穿透女鬼盖头钉在墙上。盖头飘落的瞬间，我瞥见张二狗的脸——不，确切地说，是张二狗的五官长在女鬼脸上，额间还嵌着枚铜钱大小的金毛。

祠堂霎时鬼哭狼嚎。肉墙表面凸出数十张人脸，全是近十年横死的村民。他们大张的嘴里钻出黄鼠狼脑袋，金灿灿的皮毛沾满脑浆。供桌下的阴影里爬出无数婴尸，脐带缠着桃木钉，在血泊中扭成诡异的阵法。

老萨满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山神刺青。那青面獠牙的神像竟在流血泪，手中钢叉缓缓转动方向。老人抓起把香灰抹在刺青上，唱咒声陡然凄厉：\"天灵灵地灵灵，山神爷您听分明，三牲祭品备好了，借道阴兵过鬼门...\"

地面突然裂开道三丈长的缝隙，阴风裹着腐臭冲天而起。裂缝中伸出无数白骨手臂，抓住满地乱爬的婴尸就往里拖。白奶奶厉啸着化作白光，却被嫁衣女鬼的脐带缠住脚踝。

我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动弹不得，后背突然撞上个冰凉的物件。回头就看见李大山的尸体不知何时竟立了起来，胸口血洞里的肉瘤已长成猫崽子大小，正用满嘴倒刺啃食自己的肋骨。

\"接着！\"老萨满抛来块温润玉佩，上面刻着扭曲的山神符，\"去后山找那棵雷击木，把玉佩埋在树根下！\"

我踉跄着躲过了飞溅的脑浆，却发现祠堂大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月光混着雪片漏进来，在地上照出个箭头状的光斑。肉墙上的面孔齐声哀嚎，那些黄鼠狼头竟开始互相撕咬。

刚摸到门槛，我的脚踝突然被冰凉的手抓住。低头我看见赵寡妇半个身子陷在肉墙里，她左眼窝爬着只金毛黄鼠狼，右眼却流出血泪：\"告诉...告诉我儿...娘给他留了...\"

话未说完，肉墙突然闭合，将她生生挤成肉泥。我攥紧玉佩夺门而出，背后传来老萨满最后的嘶吼：\"记住！见到双头鸦再挖土！\"

暴雪在踏出祠堂的瞬间吞没天地。林间飘荡着女人的笑声，每一声都像钢针往耳膜里扎。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跑，怀里的玉佩越来越烫，在雪地上映出串发光的脚印。

老林子深处传来狼嚎声，树影间晃过无数金瞳。最粗的那棵雷击木出现在眼前时，我几乎要哭出来了——焦黑的树身上缠着七圈锈迹斑斑的铁链，链子上挂满刻着生辰八字的木牌。

我正要蹲下挖土，头顶突然传来\"嘎\"的怪叫声。抬头看见有两只双头乌鸦蹲在树枝上，四个脑袋齐刷刷地盯着我手中的玉佩。它们眼中流下血泪，在雪地上汇成个歪歪扭扭的\"逃\"字。

玉佩突然间剧烈的震动，雷击木的根系破土而出，缠住我的手腕就往地底拖。在即将被吞没的瞬间，我瞥见树根深处埋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密密麻麻钉着二十七颗长满绿毛的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