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门轰然破碎,神婆顶着溃烂的脸冲进来。她右手已化作鼠爪,森森白骨上粘着碎肉,人骨铃铛里塞着颗仍在跳动的眼球。林墨扬手洒出雄黄粉,烟雾中响起皮肉灼烧的滋滋声,趁机撞破后窗滚进菜园。
月光下的大瓮突然炸裂,腌臜的酸水里泡着十二具婴儿尸骸,每具心口都钉着青铜鼠符。林墨胃部剧烈抽搐,耳边却传来阿沅的尖叫。他返身折回时,看见神婆的鼠爪洞穿了少女肩胛,正将她往棺材方向拖行。
\"先生快走!\"阿沅反手将青铜鼠符拍进自己心口,符面裂纹中爆出灰雾,\"记住,灰仙怕......\"
鼠符突然融化成铁水,顺着她伤口钻进体内。阿沅眼白瞬间被灰色浸透,脊椎发出竹节爆裂般的脆响,十指指甲暴长三寸。她翻身扑倒神婆,两具躯体纠缠着滚进火堆,火焰里响起非人的嘶吼。
林墨踉跄着退到古井边,井绳突然自动绞动。当他看清吊上来的东西时,银针囊脱手坠入深渊——那是个用鼠尾编成的茧,表面粘着粘液,正随着某种心跳般的节奏收缩膨胀。
\"这可是特意为林医官备下的喜轿。\"
里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墨转身看见他独眼已变成琥珀色竖瞳,鼠头杖顶端的人牙正在咯吱作响。二十余村民围成铁桶阵,他们天灵盖都裂开条缝,灰白脑浆里钻出扭动的鼠尾。
\"灰仙娘娘缺个接生的。\"里正咧到耳根的嘴里垂落长舌,舌尖分叉处粘着片带血的指甲盖,\"林医官这手金针渡穴的本事,正合适。\"
林墨突然扯开衣襟,将雄黄粉拍在胸口。皮肤下游窜的灰影发出尖啸,七窍中溢出黑血。他趁机撞向里正,却被鼠头杖扫中肋部。断裂的肋骨刺破肺叶,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灰色活虫。
村民一拥而上的瞬间,古井里炸开惊天巨响。鼠尾茧迸裂处,昨日暴毙的新娘破茧而出——她嫁衣下伸出八条鼠腿,脊椎反弓成诡异弧度,头盖骨被掀开,脑仁上趴着只拳头大小的血鼠。
\"时辰错了!\"里正第一次露出惊恐神色,鼠头杖疯狂敲击地面,\"快请镇魂锣!\"
新娘鼠爪撕开最近的村民,扯出肠子往井里抛掷。井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接着腾起丈余高的鼠潮。林墨趁机滚进祠堂,却撞见供桌上摆着三具风干的医官尸骸——他们的胸腔被掏空,肋骨间塞满正在产崽的母鼠。
地窖铁门突然洞开,阿沅拖着残躯爬出来。她左臂只剩白骨,伤口处却不见血迹:\"井底......咳咳......石匣......\"话音未落,整座祠堂突然剧烈震颤,梁柱上簌簌落下鼠尸雨。
林墨搀起阿沅冲向偏门时,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他们身后腾起巨大的灰影,那东西有着新娘的头颅和鼠群组成的躯体,正在吞食里正疯狂挥舞的鼠头杖。当第一声鸡啼撕开夜幕时,整个青石村的土地开始渗出黑血,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在空中抓挠着不存在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