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青衣(1 / 2)

短刀集 纸上谈戈 1683 字 17小时前

雨。

冷雨如针,刺透夜的黑。

韩旬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帘将天地连成一片。

他的剑藏在粗布包裹中,斜倚在门边,像一条蛰伏的蛇。

三天了。

自从杜杀送来那封信,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里,韩旬只做了一件事——擦剑。

剑要擦得足够亮,才能映出敌人的血光。

雨幕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走得很慢,却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缩地成寸,这是上乘轻功。

来人穿着青色长衫,撑着一把油纸伞。

伞面是黑的,伞骨是白的,像一副骷髅架。

“韩兄,久等了。”

来人收起伞,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这张脸很年轻,也很老。

年轻的是皮肉,老的是眼神。

“你来早了。”

韩旬说。

青衣人笑了笑:“迫不及待想见你。”

韩旬盯着他:“杜杀呢”

“死了。”

青衣人轻描淡写地说,“他送完信,就没用了。”

韩旬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杀的”

“不然呢”

青衣人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他的血很脏,弄脏了我的袖子。”

手帕上绣着一朵红梅,此刻已被血染得更红。

韩旬冷笑:“你还是老样子。”

“你也是。”

青衣人打量着韩旬,“三年不见,你的剑钝了吗”

“试试就知道。”

青衣人摇头:“不急。先喝酒。”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壶,两个杯子。

酒壶是银的,杯子是玉的。

他倒了两杯,一杯递给韩旬。

“断头酒”

韩旬没接。

“叙旧酒。”

青衣人将酒杯放在门边的石墩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吗”

韩旬沉默。

“那时候你十七岁,我十九岁。”

青衣人自顾自地说,“你说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我说要成为天下第一杀手。”

“你做到了。”

韩旬说。

“你也做到了。”

青衣人抿了一口酒,“可惜天下第一只能有一个。”

雨下得更大了。

雨声淹没了所有声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为什么杀杜杀”

韩旬突然问。

青衣人笑了:“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的剑。”

青衣人说,“我的新剑法。”

韩旬终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让我见识见识。”

青衣人摇头:“时候未到。”

他指了指韩旬身后的剑,“你的‘封喉’,还能封喉吗”

“杀你足够。”

青衣人哈哈大笑:“好!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韩旬!”

笑声戛然而止,“子时,乱葬岗。我等你。”

说完,他撑开伞,转身走入雨中。

几步之后,身影已消失在雨幕深处。

韩旬站在原处,看着石墩上的酒杯。

杯底残留着一滴酒,红得像血。

他拿起粗布包裹,解开。

剑身在雨夜中泛着冷光。

这把剑饮过无数高手的血,今天,它要饮最想饮的那一口。

乱葬岗在镇外三里。

那里埋的都是无主孤魂,野狗刨出的白骨随处可见。

韩旬到的时候,雨停了。

月亮从云层中钻出来,照得坟茔惨白。

青衣人已经在那里了。

他站在一座无字碑前,背对着韩旬。

“你来了。”

他没有回头。

韩旬停下脚步,与他相隔三丈:“你的剑呢”

青衣人缓缓转身。

月光下,他的脸白得透明,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

“剑在心中。”

他说。

韩旬皱眉:“装神弄鬼。”

青衣人笑了:“这不是装神弄鬼,这是‘无剑’之境。”

“无剑”

“不错。”

青衣人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作剑指状,“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韩旬冷笑:“故弄玄虚。”

“试试便知。”

话音未落,青衣人的剑指已经点到韩旬咽喉前。

快,快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