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给阿囡备了礼,你倒好,还信那些腌臜话?\"张都尉挠着后脑勺直笑:\"夫人说的是,说的是!\"
等白璃回到乐坊时,沈清欢正借着月光调弦。\"阿璃,\"她将琵琶往膝上一放,\"明日你跟我去李参将营。
他娘子上月病了,我让药铺留了十贴补药。\"
白璃在掌心写:\"你又要耗力?\"
\"就弹半支《清商曲》。\"沈清欢摸了摸她发顶,\"李参将听不得琴,可他娘子爱。
等她听着琴音喝药,病好了,李参将自然知道谁真心待他。\"
第二日卯时,南山脚下的喊杀声比鸡叫还响。
赵将军的三千精骑冲得正猛,却见联盟营寨的箭雨像长了眼睛,专往马腿和盾牌缝隙里钻。
刘将军站在将台上大笑:\"狗日的!
老子昨日就把拒马桩埋到你马蹄下了!\"
沈清欢站在后方高坡上,琵琶弦震得指尖发麻。
方才她用天音琵琶预知了赵军的冲锋路线,虽只看了半刻,也够让弓箭手调整角度。
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滚进衣领,她咬着唇扶住树干——这一回,耗了两月的月薪。
\"姑娘!\"秦侍卫从坡下跑上来,\"赵将军退了!
咱们缴获了二十车粮草!\"
沈清欢刚要松口气,却见王公公的黄马褂在尘烟里一闪。
老太监喘着粗气爬上来,手里的拂尘都散了毛:\"沈姑娘,陛下...陛下让李公公带着御林军来了!
说是要查咱们通敌!\"
\"什么?\"沈清欢的琵琶弦\"铮\"地断了一根。
\"云无咎那老匹夫在陛下面前哭哭啼啼,说您勾结外邦,要里应外合...\"王公公擦了擦额角的汗,\"老奴拼着挨了两记板子才抢在李公公前头来报信,姑娘快想想办法!\"
山风卷着硝烟扑来,沈清欢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御林军旗帜,只觉喉间发苦。
她摸了摸琵琶上的断弦,突然想起昨日老槐树下那片碎锦缎——云无咎的刀,终究还是捅进了最疼的地方。
\"阿璃,\"她转身抓住白璃的手,\"去把我藏在妆匣里的密信取来。
刘叔,您带两队人去迎李公公,记得把缴获的粮草摆得显眼些...\"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御林军开道的铜锣声。
沈清欢望着那抹明黄的伞盖越行越近,指尖深深掐进琵琶木里——这一局,她输不得,也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