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黄鼬诅咒录(1 / 2)

\"老张!三十岁大寿必须整两盅!\"轮机长老李把一坛散装白酒墩在甲板上,震得塑料布上的花生米蹦跳起来。月光在渤海湾的浪尖上碎成银屑,货轮\"远航号\"的船尾甲板支起折叠桌,十几个船员围着寿星张海生起哄。

张海生两颊酡红,迷彩服领口沾着酱汁:\"你们这帮孙子,存心灌我!\"他仰头又闷下一杯,喉结在晒成古铜色的脖颈上滚动,\"老子今天非得把话撂这儿——\"酒瓶重重砸在桌上,惊飞几只绕着桅灯打转的海鸥。

我父亲陈大勇缩在人群外围,攥着保温杯的手微微发抖。作为船上唯一滴酒不沾的水手长,他总像块礁石般沉默。此刻他盯着张海生后颈那块形似狼头的胎记,想起三天前对方在轮机舱说的醉话。

\"知道我家为啥五代单传?\"当时张海生倚着柴油发电机,手指在布满油污的舱壁上画圈,\"曾曾祖父打死过黄大仙,那畜牲托梦说要灭我们五代男丁......\"陈大勇记得他说这话时,头顶的应急灯突然爆出火花。

甲板上的哄闹打断回忆。张海生摇摇晃晃踩上啤酒箱,海风掀起他褪色的工装裤:\"你们猜怎么着?\"他扯开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到我这第五代,儿子都三岁了!\"众人举着手机拍他发酒疯,闪光灯在夜色里此起彼伏。

陈大勇瞥见船长在驾驶台皱眉。货轮正驶过老铁山水道,暗流在船底翻涌。他起身想劝,却被张海生一把揽住肩膀。浓重的酒气喷在脸上:\"老陈,你闻闻这海风,是不是有股子骚味儿?\"

后半夜涨潮了。

货轮靠岸那天雾锁港口,集装箱吊车在奶白色雾气中若隐若现。张海生第一个跳下舷梯,迷彩背包上拴着给儿子买的塑料轮船模型。陈大勇望着他消失在七号码头的晨雾里,总觉得那团雾气泛着诡异的淡黄。

七天后,公司保卫科的电话在凌晨三点响起。

陈大勇跟着船长冲进幸福小区时,警戒线已经拉满三单元楼道。301室防盗门歪斜着,门框上留着消防斧劈砍的痕迹。穿白大褂的法医进进出出,橡胶鞋底在地面拖出长长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