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血色项圈(1 / 2)

1997年深秋的某个午夜,我蜷缩在沙发上数着挂历划掉的日期。父亲已经失联四十三天了,母亲每隔两小时就要往海事局跑一趟。直到第十天傍晚,玄关突然传来钥匙转动声,父亲拎着磨损严重的皮箱站在门口,西装前襟沾着块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遇到海盗了。\"他轻描淡写地把皮箱扔进储藏室,仿佛在说菜市场遇到扒手。那个装满美金与古巴雪茄的铁皮保险柜,连同话务员脖子上消失的黄金项链,都被他永远锁进记忆深处。

直到两年后大副夫妇来家宴饮,我才窥见那个惊心动魄的雨夜全貌。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将马六甲海峡的夜幕搅成粘稠的墨汁。悬挂巴拿马国旗的\"银星号\"货轮切开浪涛,探照灯的光柱在漆黑海面划出苍白的十字。值班水手小吴第三次擦拭起雾的镜片,突然发现三十米外的浮标灯诡异地熄灭了三秒。

\"可能是渔网浮标。\"大副老王嚼着槟榔嘟囔,后颈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这个前南海舰队老兵总说闻到\"鲨鱼味\",此刻却把配枪锁进船长室的密码柜——公司严禁主动开火,那支老式左轮不过是装样子的铁疙瘩。

凌晨两点十七分,第一枚抓钩扣住右舷排水口。六个黑影顺着尼龙绳攀上甲板,浸透海水的胶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们腰间别着的不是海盗惯用的砍刀,而是清一色美式m9军刺,刃口在月光下泛起幽幽蓝光。

话务室的红灯突然熄灭时,父亲正在核对舱单。这个毕业于大连海事学院的高材生保持着知识分子的洁癖,即便在赤道航线上也坚持系好每粒纽扣。当他听到门外传来生硬的英文问话,指尖还停留在计算器的归零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