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不再像马车里那般青涩笨拙,而是带着攻城略地的强势,俯身低头吻住她的唇。
王镜喉间溢出愉悦的笑音。指尖插入他的发间,揉乱他的头发。“有进步。”
孙策闷闷地“嗯”了一声。
“毕竟是你教的嘛……”
话音落下,他不再多言,直接用行动证明……自己确实有能力鏖战至天明。
……
翌日
孙策醒来时,榻侧已空。
晨光透过窗纱洒落,枕畔残留余温,可王镜却不见踪影。他忽然坐起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空落落的疼。
她走了。连一句话都没留。
孙策攥紧被角,指节发白,喉咙发涩。
是啊,她是君,他是臣,昨夜种种,或许只是她一时兴起,随手逗弄。可他却当了真,一颗心彻底沦陷,再也收不回来。
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醒了?”
王镜的声音传来,孙策猛地抬头,见她站在晨光里,一身官袍齐整。
她走到榻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温暖。
“瞧你这样子,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孙策神色有些黯然,委屈地说道:“我以为主公走了。”
王镜挑眉一笑:“我去吩咐人给你准备衣物。你昨夜扯烂了自己的衣服,扣子都不见了,总不能让你光着身子回军营吧?”
孙策这才想起,自己的衣袍早就被胡乱一团不知塞到哪个角落。他耳根一热,却又忍不住扬起嘴角,一把抱住王镜的腰,将脸埋在她怀里蹭了蹭:“多谢主公,主公真好。”
王镜被他蹭得发痒,笑着推他:“起开,你身上好热。”
孙策却抱得更紧,嘴里说着一通胡话:“昨夜主公可不是这样说的……唉,果然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一旦得到后便什么也不是了,半点都不值得珍惜。”
王镜抬手轻轻环住他,指尖一下下顺着他后颈的碎发安抚:“好嘛好嘛,最珍惜你了。”
她话音刚落,孙策立刻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亮得惊人,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像是被顺毛的大犬,尾巴都要摇上天。
“那主公为何选我?”他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为什么是我?”
王镜微微一怔,抬眼望进他期待又忐忑的眸子。
“我不过是一介武夫,粗鲁莽撞,又不懂风雅……”孙策自顾自地说下去,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主公身边谋士如云,才子如雨,为什么偏偏选我……”说到这儿,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想要什么答案,只是固执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眼中读出什么来。
王镜思忖片刻,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我啊,可能是因为身边聪明人太多了,偏你在那堆人精里格外显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莽莽撞撞的倒也叫人耳目一新……”
孙策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僵住,“所以主公只是图个新鲜?等哪天看腻了,是不是就要嫌我粗鄙不堪……”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他猛地别过脸去。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此刻眼眶通红,长睫湿漉漉地垂着,竟真像是要掉泪。
“若真有那天,我宁愿从未……”
“傻话。”王镜哭笑不得,匆匆打断了他。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你我相识至今,你当我真是那般浅薄之人?”
她的拇指轻轻抚过他泛红的眼角,“你替我征战沙场,数次命悬一线,这样的孙伯符,我怎会轻易放弃?”
孙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那以后遇到更好的……”
“没有以后。”
她扣住他后颈,字字清晰:“你在外保天下太平,我在朝堂谋盛世清明,我们永远是同路而行的人,这一点——至死不变。”
所以不需要理由。有些事,本就是命定的答案。有些人从相遇那天起,就注定要一起走到最后。
孙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眼中的水光更甚。
他突然执起她的手贴在额头,声音哽了哽:“我会一直守在主公身边……此生此身,永为主公所有。”
“我知道。”王镜轻声应道,抬手揩去他眼角的湿意,然后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檐下风铃叮咚作响,惊起一树麻雀。王镜抬头望了望天色:“时辰不早了,该去上朝了。”
孙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眼巴巴地看着她。
他也得回军营了,今日还有操练。
王镜捏了捏他的脸,转身离去,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来嘱咐:“记得走侧门。”“哦。”孙策垂着脑袋应了声,语气有些不情不愿。可当王镜转身时,他又立刻抬起头来,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回廊尽头。
他站在原地,心里忽然甜得发胀,心口像煨着蜜糖的陶罐,咕嘟咕嘟冒着甜泡泡。
无论如何,他到底是离她又近了一步。这么想着,他眼底悄然漾开一片春水,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