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刺耳地响着，我右手还紧紧攥着质检报告，纸页边缘被指甲抠出了褶皱。

老陈的显微镜还亮着，绿色光斑在载玻片上蜿蜒，像一条活过来的毒蛇——这是世界树的痕迹，还是尤里带来的新威胁？

“林博！”卢峰把平板“啪”地拍在我面前，监控画面里，东墙外的灌木丛正剧烈晃动。

一个穿黑大衣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抬手时闪过金属反光——是信号发射器。

我的后槽牙咬得发酸，三个月前日内瓦酒店的枪声突然在太阳穴里炸响，他当时贴着我耳朵说“St - 7会是你们的墓志铭”，现在看来，他是来兑现这句话的。

对讲机突然爆出声响，老周的喘气声混着电流声传来：“东墙栅栏被剪断了！三队刚到，对方有热成像干扰......”话音戛然而止，接着是闷响和短促的痛呼。

我对着对讲机吼道：“老周？老周！”回应我的只有刺啦刺啦的杂音。

“联系李强。”我转身抓起桌上的战术耳机，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得发颤。

卢峰已经拨通了电话，把耳机塞进我耳中。

“李队，尤里在东墙，带你的人立刻封锁外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重点保护材料仓库和武器测试室，他们要的是St - 7和反制武器。”

“收到。”李强的声音带着磨砂质感，背景里是装备碰撞声，“三分钟内到位。”耳机里传来拉动枪栓的脆响，“林博士，做好准备——能混过我们红外扫描的，至少有二十人。”

我攥着耳机的手青筋凸起。

赵博士不知何时站到我身边，样本盒在他掌心投下阴影：“绿斑在扩散，半小时前只有两毫米，现在......”他掀开盒盖，我倒抽一口冷气——原本雪白的纤维样本此刻爬满淡绿脉络，像被泼了荧光漆的蜘蛛网。

“世界树的侵蚀速度加快了。”卢峰的声音发紧，“可能和尤里的出现有关联？”

我没回答。

走廊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安娜裹着战术背心撞开实验室门，金发被头盔压得翘起一撮：“武器测试完成97%，最后一组参数需要手动校准。”她盯着我身后的监控屏，瞳孔缩成针尖，“尤里？那老东西终于忍不住了？”

“先完成测试。”我抓住她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打桩机，“如果他们突破防线，那套电磁脉冲炮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安娜抽回手，指节在门框上敲了两下：“给我十分钟。”她转身时战术靴碾过地板，带起一阵火药味——是她总涂的辣椒味护手霜，这细节让我喉咙发紧。

窗外传来第一声枪响。

我冲向指挥中心时，卢峰抱着笔记本跟在身后，监控屏上十几个红点正在逼近：东墙三个，南墙两个，西北角突然冒出来七个——他们在声东击西。

李强的通讯频道里炸开喊杀声：“一组守住侧门！二组跟我包抄！”有子弹擦过对讲机的爆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哼。

“李队！”我对着耳机喊。

“轻伤。”他的呼吸粗重，“敌人用了消音武器，但战术配合很专业......操！”背景里传来爆炸的轰鸣，“他们有c4！西北角围墙被炸开了！”

指挥中心的玻璃突然震颤，是迫击炮弹在五百米外炸响。

卢峰踉跄着扶住桌角，笔记本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

我弯腰去捡，余光瞥见材料仓库的监控——四个黑衣人正用液压剪剪门锁，其中一个抬头时，灰眼睛在面罩下闪了闪——是尤里。

“材料仓库！”我拍响警报，“所有可用人员去材料仓库！老陈！带安保队守好样本室！”

耳机里突然响起刺耳鸣叫，李强的声音被扭曲成电子杂音。

我猛拍通讯器：“干扰！他们在放信号干扰！”

“我这也断了！”安娜的声音从另一个频道挤进来，带着机械音，“电磁脉冲炮充能到83%，但瞄准系统......操！”

又是一声爆炸，更近了，指挥中心的吊灯晃得人眼晕。

我冲向窗边，看见李强的队伍正和敌人在草坪上对射，战术手电的白光刺破暮色，血珠溅在草叶上像红宝石。

一个队员的战术背心被打穿，捂着肚子滚进灌木丛，李强扑过去拽他，子弹擦着他头盔飞过，在墙上凿出个焦黑的洞。

“李队！”我吼道，“退到仓库掩体！”

通讯器突然恢复，李强的喘息几乎要冲出耳机：“东墙的敌人被压制了！但西北角......操他妈的！”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监控——西北角的缺口处，七八个黑衣人端着突击步枪冲进来，其中两人扛着火箭筒。

我的心脏卡在喉咙里，那火箭筒要是对准材料仓库......

“武器室！安娜！”我抓起备用通讯器，“电磁脉冲炮能提前发射吗？”

“89%！”她的声音带着电流声，“再等三十秒！”

火箭筒的火光在监控里亮起时，我听见自己发出一声闷喊。

那道橘红色的光焰拖着尾烟飞向材料仓库，在离门还有五米时突然炸开——电磁脉冲炮的蓝色光束精准穿透火箭弹，爆炸的气浪掀翻了三个黑衣人。

“95%！”安娜的笑声混着电流声，“这破玩意儿终于听话了！”

蓝色光束再次划破夜空，这次直接命中西北角的火箭筒手。

那人被冲击力掀飞两米，撞在围墙上时，怀里的火箭筒“当啷”落地。

剩下的敌人开始后撤，李强的队伍趁机冲锋，战术手电的白光连成一片，喊杀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我瘫坐在转椅上，后背全是冷汗。

卢峰蹲在地上捡笔记本碎片，突然抬头说：“信号......有点怪。”他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干扰源不是均匀的，像......”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画了个圈，“像有人在手动调整频率。”

窗外传来最后一声枪响，接着是李强的声音：“敌人撤退了！抓了两个活口！”

我站起身，腿肚子还在发抖。

材料仓库的监控里，尤里的黑大衣一角闪过，消失在夜色中。

绿斑样本还在赵博士手里，此刻那些绿线已经爬满了整个载玻片，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