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甚了了?那就请当年箭馆的VIp泰森出场讲解。
读过初中的都知道,古文精炼,不像现代汉语有那么多词组词汇,古文一字一意。箭矢,在古代便分箭和矢,以竹为箭,以木为矢。就是说,箭杆用竹子做的叫做箭,用木头做的称为矢。《天工开物·佳兵第十五》记载:‘凡箭笴,中国南方竹质,北方萑柳质,北虏桦质,随方不一。’意思说箭杆的材料用竹子、柳树、桦树制成,逼急了也有用芦苇杆凑合的。
绝非瞎讲究,一般情况下竹质箭杆并非想象中的单根竹管,而是把若干竹片粘合一起施以打磨抛光矫直松漆等一系列步骤加工而成。制作木质箭杆也不是随便什么木头就能拿来用的,基本就柳木、桦木两种。为确保木箭杆的直度,得用箭杆整直器也就是常说的端子进行矫直。矫字里面带个矢就来源于此。箭杆矫正只是箭杆制作的其中一步,加工、抛光、上漆、缠线,每个环节都消耗人力物力,一支箭不金贵但也不便宜,在北宋要70文钱相当于平民几天的生活费,清代一支军用箭造价3分银子,相当于尊贵的八旗兵一天的饭钱了。
至于箭羽就尤其重要了,其优劣大大影响箭的速度和精准度。箭羽不是整根羽毛,得剖开后安装。箭羽越硬越好,以雕翎为佳鹰翎次之。雁翎鹅翎比较软不抗风遇风则歪,是最末等的箭羽材料。
泰森总结性道:“好比是室内装修,乳胶漆、水电管材等建材材料的市场价格是跌的,可人工猛涨,房东总是嫌装修贵,其实贵在了装修师傅们的人工上。箭的贵,也贵在人工。”接着话锋一转,“刚才我一直作壁上观,想得通透。要说总归是唐崖暴力,巴东受欺压,我却同情理解唐崖,想必巴东奸商坑蒙拐骗让唐崖淳朴百姓经济上老是吃亏上当。老实人倔脾气…”
泰森的嘴巴还在蠕动着,可曹少只听到‘老实人倔脾气’,之后便声声不能入他耳了。他突然心念动,突然想到了二十里水路外的独家村。外头的大雨拦不住思念之苦和挂念之深,曹少披上蓑衣便要出门,胶皮拦他,“雨天路滑天色昏暗,小心再从山上滚下去。你要去哪里?”
“滚下去谷子再来救我。你们不给我放假,害我没时间谈朋友。我去哪里?去续写《雨中情》。”推门出去,“袁紫衣,待俺胡斐来也!雨中情,雨中情,雨中我独行…”干吼随即湮没于大雨的交响伴奏中。
“你去拦住他呀!这么大的雨。”胶皮让泰森去阻止曹少心血来潮的冒险行为。
“让他去吧。算下来,他们好久没见面了。”
“他也就是两三个月才去趟谷子家,从来不勤快的。荷尔蒙分泌紊乱啊,非得下雨天去。”
“嗨--胶皮,有些事以后再告诉你。让他去吧!”--“钳工,你p我t单挑,三局两胜?”
此时插曲响起来,《爱要怎么说》:
告诉我爱要怎么说爱要怎么做,握在手中算不算拥有。告诉我爱要怎么说爱要怎么做,心中的火谁让它燃烧。
大雨让云龙河翻腾,不敢行舟。在这样的雨天里行走在烂泥地里鞋子就是累赘,曹少把鞋子脱下别在腰带上,脚趾抓地,把脚板变成天然钉鞋来抵抗烂泥的滑腻。雨点子打在眼镜上只看到白花花的水,他脑子里有现成的GpS制导,看不清前路也能寻的到达。摘掉眼镜捏在手里,迎风冒雨,今天非要向你谷子兴师问罪,如果三寸不烂之舌六寸圆滑之唇不管用就学少民抢亲。
不用!不必甜言蜜语,老子顶着雨刀子赶来相会定让那小妮子感动得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雨水很凉风很大,迅速带走皮肤上剩余的热量,冷得发抖。只恨没有手机来自拍取证自己的嘴唇冻得又青又紫,苦肉计要大打折扣。身上冰凉,只有不断摩擦的脚底板还是温的。温热的脚底板感觉一凉,有些疼。妈的,什么东西还能把老子刀枪不入的脚板老茧划破。
挖开来一看,凶手是磨砂玻璃瓶破损的瓶口,瓶体上刻有中英文说明--SK2爽肤水。又一个暴露的走私货!是胶皮的,在后世,她包包里常备两样装备:手机、SK2。手机有时会忘带,SK2倒像生了根的。愚蠢!小本子的SK2致癌,媒体当年都曝光过。
往常可爱的小溪现已涨水涨成老大的湍流,水面很宽水流太急,不一定过得去啊,掉水里就玩球喽。此为王母娘娘为阻隔有情人牵手临时布下的银河,他便化身牛郎大发牛脾气,冒着湍急的大水前进前进前进进。折了根粗树枝,盘算下水宽,找个相对狭窄处玩撑杆跳,动作要一气呵成才能抵达成功的彼岸。沿岸寻找起跳点,意外发现前面有棵被水冲倒的大树正好横在河两岸。
好得很!这是上天旨意,要成全老子好事哩。
兴冲冲赶路,赶到谷子家已是夜里,雨势大为减弱,老远看见她屋里油灯被透过破窗纸的风吹得摇摇晃晃忽明忽暗,也将谷子飘忽的人影映在墙头上。曹少心头一暖正要进去,却见谷子走在窗口处,眼见得她身上带着孝!
难不成是给老色鬼戴孝!他愤而起身抬脚踢门,“杨谷菡,开门!”
谷子慌慌张张把门打开,曹少却站在门口不进去,怒目圆睁,上下打量谷子腰上的白麻束带和胳膊上的黑布袖章,皱眉喝问:“你是给老庄头戴孝?!”
谷子绞会儿衣角再绞会儿手指,茫然不知所措,惊讶、无辜、恐惧一股脑涌上头,踉跄几步伏在炕上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呜咽仿佛炮弹爆炸,炮风气浪把曹少掀到墙角边缩成团,这炮风仿佛由成千上万的蚂蚁蛋组成,在曹少被火气和火药引燃沸腾的血液里快速发育成噬肉的幼虫,体内体外又麻又痒。为抵抗这麻和痒,他皱着眉头拧自己手臂,不知恨所致还是拧太狠而疼出眼泪,心里仰天长啸。
院子的土夯得结实,雨水冲不起烂泥却把他的脚洗净,脚趾头里挤着大鹅拉的屎,“shit,shit!”再对着谷子在灯影里悲情中的轮廓默骂:“fuck u!”并且“fuck me”,怨自己瞎了眼爱上这么个是非不辨好坏不分的蠢笨娘们,懊丧倒霉到仰面一跤,居然能被自己的手肘撞破鼻梁撞出止也止不住的鼻血!
他走了,是逃走的。地上留下他几串脚印和那一只熟悉的自己做的鞋子。谷子默默把湿漉漉鞋子抓在手中,强烈的虚汗涌遍全身,忽而感觉支撑不住,来不及扶墙,瘫倒地上喘开了粗气。花花的太阳逼得谷子头晕目眩,心痛堵塞住七经八脉继而人事不省。
插曲《爱要怎么说》后半段响起来:爱上什么样的我你应该知道,当你流泪的时候恨不恨我。爱上了什么样的我你应该想过,当我离去的时候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