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泗州再战(1 / 2)

我蹲在泗州城外的焦土上,手指捻着半截未燃尽的火箭残骸,箭杆上\"神机营\"三个漆字被硝烟熏得模糊,硫磺混着松脂的刺鼻味钻进鼻腔,让人想起汴梁除夕夜的爆竹摊子。

赵匡胤的明光铠上糊着层湿泥,远看像只刚从沼泽爬出的铁乌龟,抬胳膊时簌簌往下掉土渣:\"直娘贼!林仁肇这厮连过年炮仗都搬上战场了!老子的铠甲烤得能烙饼!\"

张永德的重甲兵正用门板当盾牌,二十面从民宅拆来的榆木门板扎满火箭尾羽,活像刺猬成精列阵。

我捡起块烧变形的铜片,边缘锯齿状的熔痕显示温度超过八百度——这他娘是原始燃烧弹。

\"取生牛皮二十张,浸尿三日,外裹湿泥两指厚......\"我话音未落,王审琦的箭镞已抵住我后腰:\"妖道!又想用秽物破法!当心城隍爷降罪!\"

\"管他娘的秽物香物,能防火的就是好物!\"赵匡胤的牛皮靴碾碎火箭残骸,靴底沾着的火药灰在地上拖出条黑蛇。

他忽然盯着我腰间挂的司天监铜壶,壶嘴被硫磺熏得黢黑:\"你这尿壶倒是干净,借老子装火药!\"说着扯下铜壶就往攻城锤里倒硝石粉。

三更天的北风卷着火星子乱窜,三十面浸透尿液的湿牛皮盾架在攻城车上。腥臊味熏得拉车的骡子直打响鼻,前蹄在冻土上刨出深坑。

守城弩射来的火箭扎在湿牛皮上滋滋作响,青烟混着蒸汽腾起,愣是烧不穿这腌臜盾牌。

石守信的盐商马队从侧翼突袭,马尾巴绑着的硫磺袋拖出条火龙,把南唐军的箭楼照得纤毫毕现——我分明看见两个哨兵蹲在箭楼顶啃炊饼,惊得饼渣落了我满头。

\"这叫燃烧三要素。\"我蹲在盾车后画三角形示意图,炭条在冻僵的指尖断成三截。

赵匡胤突然拽着我滚进壕沟,一支床弩箭擦着头皮飞过,箭杆上绑的火药筒在半空炸开,火星雨点般砸在湿牛皮上,烤出的尿骚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张永德的重甲兵趁机架起云梯,铁靴踩得浸油云梯吱呀作响,活像群穿铠甲的猴子在爬油杆,有个小兵的护腿甲卡在横木间,情急之下竟脱了裤子继续攀爬。

午时攻城正酣,赵匡胤突然捂着胸口栽下云梯。那支透甲箭不偏不倚扎在护心镜边缘,血浆顺着铁甲纹路淌成小溪,在冻土上凝成血琥珀。

我冲过去时,这厮竟偷偷冲我眨眼睛:\"快哭丧!嚎得比王审琦娶亲时还惨!\"

王审琦的哀嚎瞬间响彻战场:\"赵将军归天啦——!\"这老粗居然真挤出两滴眼泪,鼻涕挂在下巴上冻成冰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