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崽子倒是孝顺,\"赵匡胤咧开冻裂的嘴唇,\"给老子送登基贺礼!\"酒坛砸向燃烧的槐树,烈焰骤涨三丈,将\"显德七年四月\"的刻痕烙在驿墙。
五更梆子穿透冰雾时,我蹲在陨坑边埋最后一块磁石。石化手机突然在怀中震颤,裂纹如活蛇游走,将星坠时刻烙入冻土。
赵匡胤打马掠过,残酒在空中划出琥珀色的弧线:\"接着!老子从契丹萨满那顺的断头酒!\"
辛辣液体滚过喉头时,浑天仪的残骸在火中扭曲成怪影。石守信突然指着槐树惊叫:\"苏监正快看!\"焦枝间悬着半幅黄绸,磁石碎屑在火光中排列成潞州军仓的粟米垛方位——正是当年我们埋下磁石阵的坐标。
赵匡胤突然沉默,刀尖挑起燃烧的绸缎,玄色织金纹在朔风中舒展,宛如黑龙苏醒。
紫宸殿晨钟撞碎薄冰的刹那,我正将伪造的星陨记录塞入《天文志》。赵匡胤破门而入,满身寒气裹着血腥:\"给老子瞧瞧这天杀的命盘!\"陌刀劈开浑天仪,齿轮间掉出的潞州布防图,正是磁石阵推演的结果。
他瞳孔映着火光,恍如十年前郭威帐中那个执旗小校——而今眼底沉淀的,已是黄河冰层般的冷硬。
\"将军且看,\"我蘸朱砂在《漕运图》勾画,\"陨星落处,恰是新渠与旧道交汇。\"石化手机突然滑落案头,裂纹在图纸印出酒杯轮廓。
赵匡胤的刀尖挑起星图对着朝阳,墨迹透光处,陈桥驿的坐标正与陨坑重叠。他忽然嗤笑,震落屋梁积霜:\"直娘贼!这贼老天倒是会挑地方!\"
暮色中再临陨坑,冰层下的手机残骸泛着幽光。裂纹如血管突跳,将\"显德七年四月十七\"烙入冻土。赵匡胤策马掠过,马蹄铁在冰面擦出火星,恰似那夜火箭划破的天幕。
我咽下最后一口残酒,灼烧感从喉头蔓延至胸腔——这杯饮了十年的苦酿,终要在陈桥驿的晨曦中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