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的指尖停在最后一页——腊月初六那天的记录旁,赫然画着一条被斩成两段的蛇。
\"去查查刘三的住处。\"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尤其是...他接触过的蜜饯铺子。\"
沈青崖推开刘三家吱呀作响的木门时,灶台上的药罐还在冒着热气。这间位于城西的破败小屋,墙角堆着晒干的药草,梁上挂着几串用蜂蜡封存的蜜枣——正是苏州城里\"徐记蜜饯\"特有的包装。
\"姑娘是来查案的?\"隔壁的老妪探头问道,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那孩子可怜啊,临死前还念叨着'缎子不能烧'...\"
沈青崖的银针突然从袖中滑出,钉在门框上嗡嗡震颤。针尾系着的丝线直指床底——那里有个被青砖压着的油纸包。
包内是半匹云水缎,靛蓝底子上用银线绣着缠枝海棠。她抚过花纹时,指尖突然触到凹凸的痕迹——翻过来对着光,缎子背面竟用细如发丝的墨线,绣着二十几个名字!
最末那个\"沈明山\"三字,针脚凌乱得像是在极度痛苦中绣成的。
\"徐记蜜饯\"的掌柜被按在染缸旁时,裤脚还在往下滴着靛蓝染料。萧珩的剑尖挑起他衣领,露出锁骨处一个火焰状的烙印。
\"三年前沈家大火那晚,\"剑锋贴着皮肤游走,\"你给沈府送过蜜饯。\"
掌柜的瞳孔剧烈收缩:\"大人明鉴!那、那是裴大人吩咐...\"话音戛然而止,他喉咙上突然多了根银针。
沈青崖从染缸后转出来,手里捏着本潮湿的送货簿。
\"腊月初五,\"她念出簿子上的记录,\"送蜂糖糕至裴府——用的正是掺砒霜的模具。\"
萧珩突然抓住她手腕,将铜印重重按在送货簿上。印面残留的朱砂在纸上洇开,竟与簿子上的某枚指印严丝合缝!
“裴远山只是傀儡。”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一般,低沉而又压抑,让人不寒而栗,“真正要灭口的,是当年经手过‘火蛇案’的所有人。”
沈青崖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火蛇案……三年前,父亲临终前,确实用血写过“火蛇”二字!这两个字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成为她心中最大的谜团。
沈青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对方,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沈青崖见状,心中的疑虑更甚,她突然伸手,猛地扯开掌柜的衣襟,露出他的胸口。
只见掌柜的心口处,有一道陈年箭疤,那疤痕形状怪异,宛如一条盘踞的蛇,狰狞可怖。
“军器监的蛇纹箭……”沈青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嘲讽,“看来当年那场大火,烧的不止沈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