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黄淮平原上,本该泛起金色麦浪的田野,此刻却布满诡异的橙黄色斑点。
\"完了......全完了......\"河南老农跪在田埂上,颤抖的手捧起一把麦穗——本该饱满的籽粒上爬满铁锈色的孢子堆,轻轻一搓就化作呛人的粉末。
县农业局的吉普车在土路上扬起烟尘,技术员跳下车就红了眼眶:\"王大爷,您家的还算好的......\"他指向远处,\"赵庄那边,已经绝收了。\"
黄淮海平原的麦田里,本该金黄的麦浪此刻斑驳如疮。条锈病的黄褐色病斑爬满叶片,风一吹,孢子粉像毒雾般弥散。
农技员老马蹲在地头,捏碎一颗麦粒,里面干瘪发黑。\"完了......\"他声音发颤,\"俺们村三百亩,全完了。\"
不远处,一片隔离试验田却奇迹般地挺立着——抗锈杂交种的麦穗沉甸甸地低垂,只在底部叶片有些许黄斑。
\"方工!\"陈雪举着测产器跑来,\"抗病田亩产预估380斤,比普通田高六成!\"
方稷没有庆祝。他望着远处绝收的农田,手指掐进掌心。
广播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播放紧急通知:\"......各粮站即日起限量供应,优先保障城镇居民口粮......\"
方稷关掉收音机。窗外,农科院的白杨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无数麦穗在窃窃私语。
山东临沂的试验田边,李教授的烟袋锅子早熄了火,却还咬在嘴里。他呆呆望着眼前截然不同的两块麦田——左边是普通冬星,麦秆倒伏,穗头霉变;右边是抗锈杂交种,虽然减产两成,但籽粒饱满。
\"娘哎......\"这个山东老汉突然蹲在地上,肩膀直抖,\"真叫方工说准了......\"
陈雪拿着记录本的手也在发抖:\"李老师,测产数据......\"
\"还测个球!\"李教授一抹脸站起来,\"赶紧上报!这些种子能救多少亩救多少亩!\"
人民大会堂的表彰会现场,鲜花簇拥着\"抗锈救灾先进集体\"的锦旗。主持人第三次呼唤:\"有请冬星项目组代表方稷同志上台!\"
台下窃窃私语。郑国栋硬着头皮站起来:\"方工他......身体不适。\"
此刻的方稷正站在河北农村的晒谷场上。老农李满仓拽着他哭诉:\"方技术员,俺家有八亩麦子没种上抗病麦全霉了!公社说抗病种不够分......\"
晒场边缘,几个孩子正捡拾散落的霉麦粒。方稷蹲下身,掰开一块发黑的馍:\"不能吃!有毒!\"
\"没事儿,\"最大的孩子咧嘴一笑,\"煮开了就不苦了。\"
河北赵庄的晒谷场上,方稷正和农民一起筛选抗锈麦种。老支书拉着他的手不放:\"方技术员,多亏你去年硬塞给咱这些种子,不然今年全村都得逃荒!\"
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县里派来的播种队到了。方稷爬上拖拉机,举起喇叭:\"乡亲们!现在补种虽然晚了,但能收一茬是一茬!\"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突然问:\"技术员,你说上头早知道要闹病,为啥不早让俺们全种抗病的?\"
方稷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深深鞠了一躬。
农科院育种实验室,灯火通明到凌晨。方稷疯狂地翻阅着杂交记录,陈雪突然摔门而入。
\"你疯了吗?\"她红着眼眶,\"部里要给你记一等功,你居然拒绝领奖?\"
\"功?\"方稷猛地抬头,\"如果去年我们坚持全国换种,现在能多救多少亩麦田?\"
\"可领导已经让步了!要不是试点田......\"
\"那叫施舍!\"方稷把记录本砸在桌上,\"知道为什么条锈病爆发得比预期快吗?因为气象数据被压了三个月!就为等'专家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