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Zx’的都死了。”
我苦笑:“我也以为‘Z’的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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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递我一根烟,自己也点上:“我不是没死,我是……‘被退档’。”
我不解:“什么意思?”
“我当年得了肝炎,被安排冷库清除,但冷库当时满员,编制错位,系统显示‘Z021’,但处理排到下周。”
“结果,工段换领导,新班子急着换血,处理表就没上传。”
“我就这么,被遗漏了。”
我一震:“你就没再上班?”
“有个老同事偷偷告诉我:系统记录我‘已处理’,人却还活着。”
“我知道再回去只有死路,就跑了,跑进这边污水站,换了名字,开始打零工。”
“没有身份证?”
“有张旧的,黑中介帮我挂名登记,月工资四千,吃住自理,查不到系统。”
他吐了口烟,说:“我是‘活死人’,但我宁可当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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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气。
“你想反抗吗?”
他看我一眼,像看傻子。
“反抗?你是活腻了吗?”
“我连名字都不敢用,手机不敢开。你居然问我想不想反抗?”
“那你呢?”他反问我。
我低头,从包里取出那份“Z类死者清单复写页”,摊在桌上。
上面有一个名字:
郭庆元 —— Z021(误编号)
他盯着那张纸,久久不语。
过了很久,他轻声说:
“把我从名单里删了。”
我盯着他:“你确定?”
他点点头:“我不想再出现。”
“我现在不是人,我只是个活着的档案漏洞。”
我默默地将他名字划掉。
可我知道,这不是消失。
这是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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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污水站,站在那片灰色的厂区边,风吹过来,吹起一地尘土。
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那一刻起,他就不属于任何人。
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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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拐入天桥下的巷子,打算乘回程车,手机关着,只靠记路线。
可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猛地发现——身后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我迅速靠墙,心跳加速。
几秒后,一名戴棒球帽、墨镜、耳机的男子从拐角处探头,装作抽烟的样子。
我蹲下系鞋带,眼角扫见他腰间微鼓,像别着什么东西。
不是普通人。
我立刻转身,从人群中穿行,绕入一条小吃街,再换方向进入药材市场。
那人跟了两段,最终被我甩掉。
我靠在一根电线杆旁,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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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外的“系统猎手”,真的开始行动了。
我不是唯一的Zx。
也不是唯一被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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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社,林瑶看着我脸色苍白。
我说:“我找到他了。他不想再活成自己。”
“我还被跟踪了。”
林瑶沉声说:“那就说明你有用了。”
“你终于让他们怕了。”
我瘫坐在床上,闭着眼,嘴里喃喃:
“谁还活着?”
“只有愿意让人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