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声响,吓得张妈和妮妮同时一哆嗦!
白绫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刃,先是恶狠狠地剐了张妈一眼。
“张妈!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有你什么事?!滚出去!”她的声音,尖锐而刻薄。
张妈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多说一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
白绫重重地关上门,反锁。
然后,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书桌前的妮妮。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叩叩叩”的声响,如同敲击在妮妮心脏上的丧钟。
妮妮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白绫走到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妮妮,又看了一眼那摊开的、空白的作文本。
她突然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把夺过妮妮手中的铅笔,“啪”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写!写什么写?!写那个死人吗?!”白绫的声音,充满了扭曲的愤怒和嫉妒。
她想起上次聚餐时,被当众打脸的羞辱!想起自己这只受伤的手!想起陈凯对她的冷漠!
所有的怨气,此刻都化作了对眼前这个孩子的恶毒!
“我告诉你,陈念雨!”她咬牙切齿,连名带姓地喊道,“这篇作文,必须写我!”
“题目!就给我写《我的新妈妈》!”
“写我怎么对你好!写我给你买漂亮裙子!写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写我……多爱你!”
“写!给我好好地写!用你最漂亮的字!写满它!”
她的眼神,变得疯狂而偏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写的作文,给我念出来!!”
“让所有人都听听!你现在!有多爱你的‘新妈妈’!!”
妮妮被她疯狂的样子吓傻了,瞪大了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写她?
写这个坏阿姨?
写她怎么对自己好?
还要……当着爸爸的面念出来?
不……她不要……她写不出来……
“听见没有?!”白绫见她不说话,只是哭,更加愤怒,猛地俯下身,用那只完好的手,狠狠捏住妮妮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你要是敢不写!或者敢乱写一个字!”她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威胁,“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外婆!永远!!”
外婆……
这是妮妮唯一的温暖和依靠了。
妮妮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恐惧,瞬间击垮了她最后的抵抗。
她只能……拼命地点头……点头……
白绫这才满意地松开手,妮妮的下巴上,留下了清晰的红印。
她冷笑一声,转身走到床边,像个监工一样坐下,抱起手臂,冷冷地盯着妮妮。
“写吧。现在就写。”
妮妮颤抖着捡起地上的铅笔,重新翻开作文本。
泪水模糊了视线,纸张在她眼中变成了一片晃动的白色。
她的手,抖得连笔都握不稳。
《我的新妈妈》……
该怎么写?
写她凶狠的眼神?写她冰冷的威胁?写她掐在胳膊上的指甲印?写她烧掉了妈妈的照片?写她……弄断了手指时的惨叫?
不……不能写……
妮妮闭上眼睛,绝望地摇着头,泪水流得更凶了。
……
傍晚,陈凯回到家。
白绫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委屈又故作坚强的表情,向他“汇报”了作文的事情。当然,她隐去了自己威逼利诱的过程,只强调妮妮“不懂事”、“不肯接受新妈妈”、“让她伤透了心”。
陈凯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走到妮妮房间门口,看到女儿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哭泣,面前的作文本上,只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
他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不耐烦。
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麻烦?!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他走进去,敲了敲桌子。
妮妮吓得一激灵,连忙抬起头,看到是爸爸,眼神更加恐惧。
“哭什么哭?!”陈凯的声音,冰冷刺骨,“一点小事,值得这样?”
他看了一眼那个空白的作文本,又看了一眼旁边梨花带雨、委屈巴巴的白绫,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阿姨说得对!”
“就该写新妈妈!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早晚要接受!”
“写她怎么对你好,多了解了解!这对你有好处!”
他的目光,落在妮妮身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警告:
“赶紧写!别耍脾气!”
“要是晚饭前写不完,或者写得不好……”
“仔细你的皮!”
说完,他不再看女儿那张惨白绝望的小脸,转身搂住白绫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来说她。走,我们先下去。”
两人相携离去,留下妮妮一个人,被彻底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风,在房间里焦急地盘旋。
林微雨(风)感知着女儿那如同被凌迟般的痛苦,感知着陈凯的冷漠无情,感知着白绫的阴险恶毒……
她的愤怒和焦虑,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撕裂!
她拼命地想要靠近女儿,想要给她一点力量,想要替她握住那颤抖的笔……
可是,她做不到!
她只是一缕无形的风!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逼到绝境!只能无力地嘶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晚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妮妮只写了一点点,不敢下楼吃饭。
张妈把饭送了上去,白绫欲阻止,陈凯咳嗽一声: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