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陈悦平安送回家后,叶知颜站在老旧小区斑驳的墙根下,望着天边最后一缕晚霞消散。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咸鱼的声音带着提醒:“彩票即将开奖,”她摸了摸贴身藏着的彩票,转身踏入潮湿昏暗的楼道。
叶知颜像只猫似的溜进自己的小房间。铁皮柜的锁早已松动,她轻轻一掰,柜门便发出吱呀声。最底层的鞋盒下压着泛黄的户口本,翻开扉页,父母的名字旁盖着刺眼的“注销”章,而自己的信息栏赫然写着“18周岁”。
“还好当年没被他们迁走户口。”她在心里庆幸,指尖抚过身份证上原身青涩的照片。
铁皮柜第三个抽屉里,她父母的死亡赔偿金协议安静地躺在那里,纸张边缘被舅妈摸得发皱。
“当年说要替我保管,结果全填了赌债窟窿。”
她把自己的东西收好,静静坐在客厅等着便宜舅妈们回来。
门锁转动的瞬间,一股刺鼻的烟味夹杂着馊掉的饭菜味涌出来。叶知颜皱了皱鼻子,把装着几件旧衣服的编织袋放在脚边。这间不足四十平的屋子,她只不过住了几个月,此刻却觉得比玄霄派的地牢还要压抑。
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晚上八点,楼道里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舅妈尖利的嗓门穿透门板:“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又去哪鬼混……”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叶知颜正坐在饭桌前,面前摆着一张白纸和一支笔。
舅舅醉醺醺地撞开门,酒瓶在地上滚出老远:“吃白食的东西,还不滚去……”他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话没说完就被舅妈打断。
“你摆这谱给谁看?”舅妈叉着腰,廉价香水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怎么,打扫厕所打扫出威风了?”
叶知颜摘下黑框眼镜,平静地看着这个骂了原身六年的女人。对方烫得卷翘的刘海下,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跳广场舞时的亮片,“我今天来,是想和你们做个了断。”
“哟呵,翅膀硬了?”舅妈尖笑一声,指甲涂着已经剥落的艳红色,“想断?先把这三年的饭钱、水电费……”
“我父母去世时留下的赔偿金,足够抵这些了吧?”叶知颜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寒意。记忆突然闪回那个暴雨夜,舅妈哭天抢地说要“照顾可怜的外甥女”,转眼就把存折锁进了保险柜。
舅舅突然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什么赔偿金?那是我们辛苦养大你的……”
“辛苦?”叶知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是让我睡漏雨的小隔间辛苦?还是让我包揽所有家务辛苦?又或者是每天张口闭口‘赔钱货’辛苦?”
舅妈被她突然爆发的气势吓到,往后退了半步,很快又梗着脖子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爹妈……”
“够了!”叶知颜抓起桌上的笔,“今天要么写断绝关系的字据,要么我现在就去报警,查查当年那笔赔偿金的去向。”
楼道里传来邻居们的窃窃私语,舅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当然知道,当年那笔钱早就被舅舅拿去还赌债了。
“断绝关系?”舅舅突然冷笑,“你以为你十八了就能独立?没我们……”
“我有身份证,有户口本。”叶知颜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从法律上来说,我已经成年,不需要监护人了。”她故意顿了顿,“而且我也打听过了,要是有人恶意侵占孤儿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