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卢生的慷慨陈词,那些蹲在墙角的人,他们已经蹲麻木了,站起身来,还有些不稳:“对,你这就是拐卖!拐卖良家妇女!”
特别是管闲事三个汉子,这时候叫嚷得尤为大声:
“对,不是贱籍的人,你们也敢买卖,林家牙行是不把王法看在眼里啊!”
“大哥说得对,今天他们敢拐卖疯子,明天就敢把良家妇女逼疯了,再拿去卖!”
“二哥说得对,今天卖别人的媳妇,明天就敢卖咱们的女儿!”
……
群情激昂,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了张某身上,拐卖妇人小孩,奸污智残妇人,人人得而诛之。
卢生、余得胜也加入战团,他用脚使劲的招呼张某的下三路,今天不说打死他,至少也打得他断子绝孙,人贩子只配这个下场。
正打得起劲,从门外走进来几个壮汉,把人群逐渐扒开,把鼻青脸肿的张某给拉了出来,张某站立不稳,窝在地上,捂着下面,不断哀嚎。
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穿着狐裘大衣,走了进来:“大家先静一静,我是这林氏牙行的东家,今后,如果大家还想找活计,就先听我说一说,我们林氏不会包庇任何一个坏人,张某今天坏了规矩,我们自然不会放过他的。”
众人就又蹲下来,蹲久了站起来,有点不习惯。
众人都蹲下,卢生和余得胜两个站着的人,就比较显眼了。
牙行东家走到卢生面前:“小兄弟好口才,刚才一番慷慨陈词,我在里面可是都听到了,你鼓动人的本事倒是不错,不如到我们牙行来做个伙计,你这张嘴,应该可以多谈成不少买卖。”
张某捂着下面,终于缓过劲来了:“哎哟,林老大,您可来了,这几个人是跑来砸场子的,想砸了咱们林氏牙行啊。”他不提自己的疼痛,只说铺子被砸了,这人倒也不笨。
狐裘大衣裹着的人,也是吊着三角眼,想来就是“林老大”,这林氏牙行的掌柜。
但林老大这名字,卢生怎么这么耳熟呢?
“林老大?林老大?”卢生拍拍额头:“林老大不是卖假当归那个龙哥养一条狗嘛。”
“你他妈说谁是狗!”后面一个大汉出口呵斥,骂自己可以,骂林老大那还得了,他得立马教训这个穷鬼,给老大表忠心。
余得胜赶忙解释:“别介,别介,他就是想起一个故人,我们有个朋友,也是叫林老大,他姓苟,一丝不苟的苟,你们听岔了。”
林老大却是个“大度”的人,他从狐裘大衣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阻拦了那个大汉,对着卢生说道:“小兄弟方才的话,我也听见了,我们要卖这疯女人,你们意见很大,因为她没有贱籍,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从狐裘里取出三四张纸,卢生认出来,这就是户贴,纸张左侧大大写着“户部”二字。
林老大把纸抖了抖:“几张薄纸而已,这种女人,没有家人,丢了也没有苦主,那还不是 户曹参军 一句话的事,说她是良籍,她就是良籍,说她是贱籍,她就是贱籍。”
这“户曹参军”就是州府主管户籍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