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铁。\"吴伯扯了扯蓝布衫领口,\"染血的。前儿在后巷垃圾堆翻着的,看着像有人故意扔的。\"他指节敲了敲星陨锅,\"你那锅撞碎的黑铁,跟这是一胎生的。\"
外头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陈峰把铁塞进围裙兜。油纸上还留着吴伯的体温,混着牛骨汤的香,有点暖。
\"明儿起,收摊别太晚。\"吴伯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苏明远那银牌,我瞅着跟分盟星监腰牌上的纹儿像。\"
陈峰望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想起母亲腕上的淡青印子。星陨铁在兜里硌着他的肉,像块烧红的炭。
收摊时起风了。陈峰挑着空担子往家走,路过食武阁的朱漆门,正撞见苏明远从里头出来。那人手里提着个檀木匣,见了他,眉尾往上一挑:\"陈老板生意兴隆啊?\"
\"托苏公子的福。\"陈峰低头擦担子,余光瞥见檀木匣缝里露出半张纸,上头\"星能异常\"四个字被风吹得晃。
苏明远笑了声,锦袍一甩走了。陈峰摸了摸兜里的星陨铁,铁上的血渍擦不掉,倒把他掌心染得发暗。
回到家,母亲正就着月光补他的破围裙。星陨锅搁在灶上,汤已经凉了,可锅底的北斗纹还亮着,像有人往汤里撒了把星星。
陈峰把星陨铁掏出来,放在母亲跟前。老人凑近看了看,指尖轻轻碰了碰铁上的血:\"像你爹当年佩的那把短刀。\"她摸了摸腕上的印子,\"他走前说,星能不该是锁人的枷。\"
陈峰把铁收进木箱底,压在《星鉴》残卷上。窗外的月亮歪了,照得箱盖的铜锁闪着冷光。他往煤炉里添了把煤,火星子\"噼啪\"炸响,把墙上陈远山的旧照片映得忽明忽暗——照片里的男人系着蓝布围裙,手里也捧着口黑铁锅。
更夫的梆子声又响了。陈峰躺下时,兜里还留着星陨铁的凉。他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星陨锅的北斗纹在月光里流转,像条要游进云里的银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