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炉子的火星子还黏在裤脚,陈峰推开门时,听见里屋传来闷咳声。他脚步一急,锅沿撞在门框上,\"当\"的一声。
\"小峰?\"陈素兰掀开棉帘,蓝布袖套沾着粥渍,\"汤熬好了?\"她咳得肩膀发颤,伸手要接锅,陈峰侧过身,把锅稳稳搁在灶台上。
\"妈,先坐。\"他扯过条干净布巾垫在她后腰,瓦罐里的汤还咕嘟着,浮着层透亮的油花。往常这时候,汤面该有碎银似的星斑,可今儿却浑得像蒙了层雾。陈峰舀起半勺汤,舌尖刚碰着碗沿,眉头就拧起来——甜津津的木属性星能没了,反泛起股子黏糊糊的酸,像烂在坛子里的紫酱。
\"凉了该腥,快喝。\"陈素兰端过碗,吹了吹,小口抿着。陈峰盯着她喉结动,突然见她嘴角洇出丝红,比昨儿的更浓,像滴化不开的血。
\"妈!\"他抢过碗,见她帕子上的血点星星落落,\"不是说咳轻了?\"
陈素兰摸他手背:\"许是今儿风大,灌了凉气。\"可她说话时气儿发虚,陈峰指尖搭在她腕上,只觉经脉里堵着团硬邦邦的东西,像塞了把生锈的针。
\"星能淤塞。\"他攥紧《星鉴》残卷,纸页突然发烫,暗青色光纹缠着字往上爬——\"暗星能侵脉,星卫血脉反噬\"。墨迹渗进皮肤似的,刺得他掌心发疼。
\"星卫...\"陈峰喃喃。他爹陈远山的事,母亲向来只说\"走得早\",可昨儿收摊时王二提的天枢盟星监,今儿汤里的紫酱星能,还有《星鉴》里冒出来的\"星卫\"二字,像根线串起了乱麻。
陈素兰抽回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你爹走前,在这屋里烧过块黑铁。\"她指腹蹭过灶台上的星陨锅,\"说这锅能化星能,可别让它成了锁人的枷。\"
陈峰喉咙发紧。他记得七岁那年,煤炉炸了块火星子,左眉骨的疤就是那会儿留的。爹蹲在地上拾黑铁渣,说\"星能该暖人心,不该锁人喉\",声音轻得像叹气。
\"妈,你是不是...\"他喉结动了动,\"早知道我爹的事?\"
陈素兰笑了,眼角的细纹里泛着潮:\"你爹是星卫,守星门的。\"她掀起袖套,腕子内侧有道淡青的印子,像朵没开全的花,\"这是星卫血脉印,生你时我才显出来。\"
陈峰盯着那印子,突然想起昨夜星陨锅的北斗纹——和母亲腕上的花,纹路竟有几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