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打你爹走后,这印子就开始疼。\"陈素兰按住腕子,\"先是夜里痒,后来像有虫子啃,再后来...\"她指了指自己心口,\"这儿发闷,喘气都费劲。\"
陈峰攥紧星陨锅的把手。锅底的北斗纹本该泛着银光,今儿却暗得像块旧铁。他想起《星鉴》里写的\"暗星能黏如腐胶\",又想起王二说的天枢盟星监,后颈冒起层冷汗。
\"小峰,你别慌。\"陈素兰捧住他的脸,\"你爹说过,星能是活的,像灶火似的,得有人用心烧。\"她咳了两声,把帕子叠得方方正正,\"你熬的汤,这些年把我从鬼门关口拉回来多少回?就算今儿汤里有邪祟...\"她摸摸他左眉骨的疤,\"我儿子的手,能拨云见日。\"
陈峰鼻子发酸。他想起从前摆摊,母亲总把热汤往他手里塞,自己嫌烫,她就说\"热乎气儿能抵寒\";想起母亲咳得睡不着时,攥着他的手说\"小峰在,妈就暖\"。原来那些热汤里的星能,早不是普通的星能了,是他爹的魂,是母亲的血,是刻在骨头上的暖。
\"我去再熬锅汤。\"他往煤炉里添了把碎煤,火星子\"噼啪\"炸开,映得星陨锅的北斗纹忽明忽暗。这次他没急着下牛杂,先把《星鉴》残卷摊在灶台上,蘸着清水在锅沿画符。纸页上的光纹跟着动,像活了条青虫,最后停在\"星卫血脉\"四个字上。
陈素兰靠在门框上看他:\"你爹也这样,总对着锅画符。\"她声音轻,\"后来他说,这锅能通星门,能把锁着的星能放出来,让天下人都喝上热汤。\"
陈峰搅着汤勺,突然觉出异样——锅底的星能不再像从前那样清冽,反而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拽,把木属性星能往暗紫色里拖。他咬了咬牙,指尖按在《星鉴》上,残卷突然射出道青光,直没进汤里。汤面\"轰\"地翻起朵银花,暗紫色的淤块像雪遇了太阳,\"刺啦\"声化了。
\"妈,你尝尝。\"他舀起汤,这次汤面浮着层细碎的银斑,甜丝丝的木属性星能裹着牛骨香,直往鼻子里钻。
陈素兰喝了口,眼睛亮起来:\"是从前的味儿!\"她摸摸碗沿,\"刚才那股子酸,没了。\"
陈峰擦了擦额头的汗。《星鉴》残卷还热着,最底下多了行小字:\"星卫血脉可镇邪星,需以心引能,以血为媒。\"他望着母亲腕上的淡青印子,又看看星陨锅的北斗纹,突然明白爹说的\"星能该暖人心\"是什么意思了——星能从来不是锁人的枷,是火,是汤,是能把寒夜熬暖的热乎气儿。
外头起风了,吹得窗纸\"哗哗\"响。陈峰把煤炉往母亲跟前挪了挪,星陨锅里的汤还在咕嘟,银斑随着热气往上冒,在屋顶投下片淡银色的光。陈素兰靠着被子打盹,嘴角还沾着汤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陈峰摸了摸怀里的《星鉴》,残卷上的光纹还在跳。他抬头望了望天,云层已经散了,月亮像块擦干净的玉,照得星陨锅的北斗纹亮堂堂的。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他往煤炉里添了把煤,火星子\"噼啪\"炸开,把灶台上的《食武要术》映得发红,上面\"星能\"二字,被火光照得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