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的吆喝声散了半日,傍晚的热气却还黏在瓦檐上。陈峰蹲在灶前添柴,星陨锅在煤炉上咕嘟作响,汤面浮着层油花,混着八角香飘出半条街。内区12号摊位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能看见墙根堆着半筐牛骨——是今早跟屠户老张磨了半柱香才抢来的,骨缝里还凝着星能的淡金。
\"小哥,给碗汤。\"
声儿从竹帘外挤进来,带着股子喘气的颤。陈峰抬头,见个瘦高个倚着竹帘,左手拄根青竹拐,左小腿绑着块渗血的白毛巾,眉骨上颗朱砂痣红得扎眼。
\"收摊了。\"陈峰擦了擦手,\"剩的汤不够一碗。\"他盯着那人的拐杖——竹节磨得发亮,不像新伤用的。
\"求你。\"那人往前挪半步,瘸得厉害,\"我在西市遇着星能暴走,气海搅成了浆糊。\"他掀起衣角,肚皮上青一块紫一块,\"就喝口热汤,缓过劲儿我...\"
\"坐。\"陈峰抄起漏勺。他舀汤时特意多捞了块牛筋——这年月,装可怜的见多了,可肚皮上的淤斑不像是假的。
汤碗递过去时,那人的手在抖。陈峰眼尖,瞅见他袖口露出截银链子——不是普通银,带着星能的冷。
\"慢着。\"陈峰突然扣住碗沿。他尝过无数回汤,这口却不对:前调是牛骨的鲜,中调突然窜出股酸,后调竟泛着铁腥。他想起《星鉴》里的记载——蚀星散,溶星能转化器官的毒,尝着像锈钉子泡了醋。
\"你下了蚀星散。\"陈峰松开手,碗\"当啷\"砸在青石板上,褐汤溅了那人一裤腿。
瘦高个的脸刷地白了。他猛一推竹帘,竹拐磕在煤炉上,火星子\"噼啪\"炸起来。陈峰扑过去抓他手腕,却只攥住截破袖子——那人身子轻得像片纸,哪像断了腿的?
\"站住!\"陈峰追出摊位。夜市里正热闹,卖符的老张举着星能灯喊\"聚星符买一送一\",卖药的李婶踮脚给人包星草,谁也没留意这道瘦影正往巷口窜。
拐过卖兵器的摊子,瘦高个的拐杖突然断了。他踉跄着撞在酒坛上,左小腿的白毛巾\"刷\"地滑落。陈峰眼尖,瞥见小腿肚上有条青黑刺青——是北斗七星连出的勾,天枢那颗星特别大,跟《星鉴》里画的天枢盟标记一个样。
\"周林!\"陈峰喊出声。他记起三个月前在星捕房外见过这张脸——当时周林扮成捡破烂的,蹲在墙根数星核,眉骨的朱砂痣在太阳底下亮得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