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河冷冷地扫过已经瘫软如泥的二房家众人,目光最终停在了一旁他大房家用了30多年的账房身上。他的旁边是准备用来对付萧河母亲等人的各个账本。
他见到萧河慢步走向他,急忙一脸谄媚挡在了前面:“少爷!有什么事啊?”
萧河一脚狠狠地踢开账房先生,旁边泛黄的账本哗啦散落。他拾起其中一本,对着祠堂的油灯念道:“宣统三年,购粮三百石——可我爹的粮仓同年被洪水冲垮大半,钱都被汞矿生意套牢了!哪来的钱买新粮?……”这时候萧河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明矾味飘入他的鼻腔,他眉头一皱。
“另外”萧河突然把一旁的煤油灯凑近账页,墨迹遇热扭曲,浮现出暗红色字迹:“赂官兵五百两”“烟土二百斤”。
“好一个忠仆!”萧河揪住账房衣领,将他脑袋按在萧湖灵位前,“这些贿赂官兵的钱是哪来的!这些烟土是哪来的??那些些我家的钱,你就是这样管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绝不做烟土生意的吗?甚至就连烟土都不允许进我家的门吗!另外我很好奇!你们为了什么事还特意贿赂了官兵啊?”
账房裤裆渗出水渍,突然指着三叔公和三房的方向尖叫:“是他们逼我做的!……钱是他们给的……我只是留了个心眼……没,没想到……少爷明察秋毫!四叔公上月还从盐井的账上私吞了三千两!”
四叔公拄着拐杖的手猛然颤抖,镶金楠木拐“当啷”落地——内里竟是中空的,哗啦啦滚出十几颗金瓜子。
萧河的目光悠悠地转向了账房指的方向。萧露出一丝渗人的微笑:“来吧!和我讲讲!怎么回事吧!我的至爱亲人们!”
“袍哥人家最重规矩。咱们西南地区男子四成是袍哥……我记得你们好像也是!”萧河解下风衣抛给妹妹萧雨,轻轻地抱起了奄奄一息的萧雪,露出满臂一战战场留下的疤痕,轻轻的扶了扶萧雪额头上的发丝。“三叔公、四叔公我想问一哈!家族里头,吃里扒外怎么办呢?”
见萧秉忠、萧秉诚也就是三叔公和四叔公无言,萧河转而看向怀中悠悠转醒的萧雪“雪儿!告诉大哥!是谁打你的!”萧雪虽然不认识自己的大哥(萧雪出生时候萧河就已经外出读书去了),但是知道眼前的大哥哥是个好人,他是来救她大娘、他娘和姐姐的。
萧雪指向了二房家方向唯一还跪着的管家。萧河轻轻地将萧雪放在了小妈的怀抱里。轻轻地对着母亲的人说道:“娘、小妈!你们带着妹妹们到偏房去等一哈吧!事情弄完了咱们回家!”
萧河的母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脸。萧河向杨老三挥了挥手。
杨老三点了点头,将萧河的母亲等人带到了偏房。
寒光闪过,杨老四的砍刀已剁下二房管家三根手指。惨叫声中,萧河已经走到了三房家面前,他一把拎起三房姨太,将她腕上鎏金镯子硬生生扯下——那镯子内圈刻着“汪氏陪嫁”四个小楷。
“我娘的东西,你也配戴?三叔公你说啊!这么长一会儿时间了!等你话啊!哑巴了?”萧河将镯子砸向三叔公,老太爷的假牙应声而飞。
“看来三叔公他不想说,那么四叔公你来和我讲一哈嘛!”萧河一屁股坐在一旁的中式扶椅,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雪茄盒,抽出一支精致的雪茄剪,剪掉了雪茄的一头后丢给了正在切手指的杨老三。
“四哥你试哈!这个玩意!古巴进口的!玛德!敢对我家妹妹动手!让那个狗奴才生不如死!”
“哎呀!外国货嗦!我试一哈!”杨老四,笑着接住雪茄剪。随即再次传来了管家的惨叫之声。
三房的大夫人突然癫狂大笑:“我儿早已在北平搭上段大帅的门路!我堂哥卢永祥一定回来收拾你的!你们这些黔东土鳖……”
砰!
子弹贯穿她的发髻,将她东洋折扇碎成齑粉。萧河吹散枪口青烟:“聒噪。”
马蹄声恰在此时逼近。思州县长带着二十团练冲入祠堂,长衫下却露出半截武装带——正是萧家去年“捐赠”的剿匪物资。
“这位应该是萧贤侄吧!这是做什么?”县长抹着汗珠,眼睛却瞟向屋内三房的方向,“家族事务何必动刀动枪……”
萧河直接从怀中拿出了两张思州府的委任状,一张是北洋政府发的,一张是黔州军阀刘现世的。“现在拿着门口给你放着8000大洋给我滚!”
县长一眼便瞅见了门口放着的支票,又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众人,兴奋地拿起支票。团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个屁走!”
看着县长一伙消失在了门口,萧河看着重新陷入绝望的众人,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们不会还以为县长会来救你们吗?不要急!!!”
萧河看了一眼正在兴奋地玩着雪茄剪的杨老四,“四哥!不要弄死了!”
随后又指了指被吊起来抽的二叔,“把我二叔也放下来。放下来。我家外公他们已快来了。他们那么欺负我们家孤儿寡母的!让我那些舅舅来好好和他们聊一哈!”
“对了……差点把你忘了!三叔。……这么久都不说话……你是要和我装深沉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