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在通往贵城的山道上,萧河的手指在地图边缘轻轻叩击,牛皮纸上的\"贵城\"二字被烛光镀上一层金边。\"刘现存现在就是只困在笼子里的野狗。\"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张亦,作为萧河得意干将的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地图上描绘的山路似乎在沉思什么,\"你猜他今夜会不会烧了粮仓,来个玉石俱焚?\"
张亦用铅笔尖戳了戳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圈:\"我认为他还没有这种决心,想必其贵城来说,这些寨子才是比城墙更难啃的存在。不过,现在他们都站在了我们这一边。杨家沟断了盐道,青岩寨卡着水源,连最穷的野猪岭都敢用土炮轰他的征粮队。\"
他说着抽出一沓《安民告示》,泛黄的纸页上按满血手印,\"您让杨克难散出去的三千份传单,已经彻底点燃百姓们的心中的怒,刘现存近些年来祸害的百姓不计其数,有您出面,这些百姓纷纷都联合响应起来。您这招农村包围城市城市果然厉害啊!\"
车外忽然传来苗语山歌,萧河撩开车帘。月光下,十几个苗家汉子正往骡车上装火药桶,领头的老人用烟杆敲了敲车架:\"萧大帅,咱们黑苗三十六洞凑了两千斤火药,够把贵城南墙炸出个窟窿!到时候伪装成送货的车辆往门洞里那么一放!\"
\"告诉洞主们,破城后贵城附近的盐井归诸苗寨管了,如果想要开精盐厂的话,可以找杨超,咱们五五分账。\"
“真的吗?!”老人眼中精光一闪,“我们要建厂!有了精盐厂一天的利润直接就是翻三倍了挣!而且周边大家都会享受到实惠,吃到那种便宜又不苦的盐。”
“老人家!好眼光!看得足够长远。”
“啊是拜的蛮!老头子我可是光绪十六年秀才出生,我可和那些童生都考不起的腐儒可不一样呢!”
“哈哈!好!老人家你们忙你们的!哦对了!注意防火哈!”说着萧河指了指老头手中的烟杆。
老头腼腆地挠了挠头,“哎哟!你不说我我还忘了!不抽了,不抽了!办完正事了再抽。”
张亦低笑,\"这些百姓们的觉悟还是挺高的啊!这样咱们攻下贵城将会更加轻松了。\"
张亦在地图上画了道血红弧线:\"您组织的百姓们自发的坚壁清野简直就是神来之笔。昨日飞龙寨把渡船全沉了江,宁愿泡在齐腰深的河水里种田,也不让刘现存的人过河。\"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何敬之...\"
\"那个丧家犬?\"萧河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蔡巨酋今早发电报说人跟丢了。倒是小瞧了他,居然能想到钻粪车逃命。\"他指尖摩挲着杯沿上的德文徽记,这是凯尔送来的德意志货,据说是蛮青时候偷学的技术。
\"传令给侦察连,在通往川中的每条绿林浑水袍哥们下个花红,我想看看这钻粪车的耗子,怎么找生路。另外告诉蔡巨酋,他这个情我萧河承了!他想在西门山工业区入股的糖厂,我同意了!让他定期送甘蔗不要断,我给他四成股。\"
张亦有些皱了皱眉头:“四成股是不是太高了啊?如果光收购他的甘蔗只需要……”
“张亦,账不是这样算的,我的目的只是将他彻底绑在那里,让他享受纸醉金迷,不让他干扰咱们的发展,同时也是千金买马骨。张亦!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属下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