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掐出来的那两道紫痕。
关朔眯了眯眼睛：“和林森断干净，不然我一定整死他。”
黎乔切菜的手顿了顿：“你不是看到了，他在我黑名单里吗。”
关朔看向黎乔的眼神越发阴冷，满口嗤笑：“你把我当三岁小孩，这种把戏能骗的了我吗？”
黎乔觉得好笑，自己是三岁把戏，白洛铭呢？他的把戏就很高明吗？
“你是曹操转世吧。”
关朔没理他的意有所指，冷意从眼角余光渗出来：“他哪里好了？轮得着你这么犯贱吗？”
黎乔羽睫轻颤了几下，没有回应。
若论犯贱的话，大概也只有在关朔这里了吧。
就像当初明知道他和白洛铭是一对，还贪恋着与关朔在一起的时光不肯抽身，直到最后被人家指着鼻子骂，才连滚带爬的回到焦土。
虽说最后才知道是场误会，但当下的那些选择，那些不由自主，不是犯贱是什么呢？
就像他担心关朔会因为他左右为难，会和家里发生冲突，甚至还担心他和关朔会因为这些事而被迫分开。
被人在停车场打个半死，被白洛铭刻意刁难，被算计嘲讽迫害，都没有一句怨言。
或者更早以前，他的左右摇摆，他的那些折磨刁难……他那淡漠伤人的眼睛。
而他这一切灾难的始源，正冷漠无情地靠在一角，用残酷刺骨的话剜挑他的心窝。
他自认为并不需要谁的保护，他其实是个相当骄傲自大的人。
他反而想保护关朔，保护他不受到一点伤害，只要关朔是爱他的，或者只要关朔好好的…好好的站在阳光下，笑的肆意灿烂，心就会得到满足。
这可不就是贱骨头吗？
关朔见黎乔默然不语，心中怒意又起，那杂夹着不甘与妒恨的双眸直直地射向他：“默认了吗？那你倒是说呀，他哪里好，哪里好！到底哪里好了！！”说到最后几乎是嘶吼出声，颤抖着攥紧指尖，控制着双手不去抓住黎乔，不去撕碎他。
黎乔吓得一抖，刀柄一斜直接割开手指皮肉，那些红色在水流冲洗下变淡，眼前又是那些散落在地，被遗弃的红豆珠……
“霸道，专横，野蛮，幼稚，阴晴不定，但我不是犯贱嘛。”
关朔喘着粗气，眼神闪了又闪，寒声威胁：“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和他有任何瓜葛，我就先弄死他，再弄死你，我告诉你黎乔，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黎乔皱起眉头转过身：“你怎么这么极端呀？弄死我俩你就解气了？你要是觉得烦放我走就是了，我保证就此消失行吗？你这样不是在折磨自己吗？”
“放你走？”关朔鄙薄地哼笑两声：“放你走谁免费给我上啊？我还没玩够凭什么放你走？我告诉你黎乔，你最好别再打那个念头，你就算跑回焦土去我也有本事把你抓回来，不信你就试试看。”
黎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下的心情，这要是在以前，定是会破口大骂他一顿，再用拳头回击过去。
然而此时此刻，只是难堪地笑了笑：“别人我不知道，白洛铭肯定愿意的，你不如试试好了。”说完又继续把菜放进锅里，开了火。
关朔：“你以为他像你？”
白洛铭像自己，那也要问问他配不配！
要不是锅烧热了，黎乔真想把这锅菜都扣到关朔脑袋上：“他不像我，他高级，他懂哥斯拉红，我是草包，我低俗，你俩都厉害，行了吧。”
关朔动了动眉角：“什么哥斯拉红？”
黎乔拿锅铲狠狠敲了敲锅延：“不知道不知道，去死吧你们两个黑心肝的东西。”
关朔：“你还敢发脾气？”
“就许你发脾气，我怎么就不能发脾气了，我乐意发，我不干了你有能耐就弄死我吧！”黎乔把铲子往锅里一扔，气呼呼走到客厅仰在沙发上。
关朔神色一顿，盯着黎乔转身离去的背影，拿起锅铲把菜炒熟，又盛了两碗米饭端上来，敲敲桌子：“吃饭！”
黎乔阖了阖眼感觉很不舒服，晕眩感极强，天花板上的灯一会旋转一会摇摆，哑着嗓子问：“是不是地震了？”
关朔瞥了黎乔一眼，到底还是心软了，只要他不再跟林森有牵扯，只要他在身边，那…
“吃饭，吃完饭去躺着。”
黎乔还是一动不动仰在沙发上，双目空洞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不要进下水道，我给你钱，你给我买个墓园吧。”
关朔走了过来：“你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起来。”
伸手触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刻，才感觉滚烫，他摸了摸黎乔的额头：“你发烧了怎么不说？”
黎乔眼神呆滞地回看他：“我不要进下水道。”
关朔眉头紧了紧。
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明明早上还没事的。
他把黎乔抱起来放到床上，给私人医生打了通电话。
然后接了盆温水为黎乔擦拭身体。
黎乔湿润的眼睫垂着，自言自语无意识呢喃：“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关朔指尖顿住，想起他小心翼翼从地上拾起那些珠子，尘土粘在手指皮肤表面的清晰触感，来自心脏深处无法扼制的钝痛。
可惜刻了字的那一颗没有找到。
他说他不喜欢红色了，就扯断了…
他说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那么恨他的自己在那一刻竟然犹豫了，畏缩了…
如果是骗他的，可是就算这些珠子都是用来骗他的，那也是送给他的，凭什么他不喜欢就扯断了，那是他的呀…
关朔无限温柔的轻抚着黎乔脸颊，带着近乎虔诚的眷恋。
眼底翻涌的哀伤比恨意更深，低低轻语：“我比不上林森吗？我哪里不好吗？你告诉我我改呀，我不会放你走的，不会的…”
像是某种执念般，一遍一遍重复着那些话语，上了床，紧紧拥住黎乔，像往昔那样，感受他颈项的温度气息。
他从来不养猫，但却能理解那些喜欢吸猫的人，那味道让人上瘾，别人也会闻的到吗？
乔乔好香啊…关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医生来了之后为黎乔挂上水，开好几副药。
欲言又止，最后面容古怪觑向关朔：“你的人啊？”
这私人医生跟关朔是熟识，俩人认识有七八年，算是半个朋友。
关朔没什么心情，“嗯”了一声。
医生叹气：“记得上药啊，一点节制也没有，你也不看看人家受不受得了，跟你可遭老罪了！你看看给人家咬的，混身…”
关朔不耐烦打断他：“少废话。”
医生满眼怜惜之色：“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哟…”
关朔把私人医生轰走，神情恍惚地守在床边望着黎乔的睡颜许久，最后等吊瓶滴完，他拔掉了针头，又钻进被窝里，抱着黎乔就这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