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前几日卫子穆归来的场景,那个游历四方的男子在不经意间提及薛窈窈时流露出的熟络与关切,如同一根无形的刺,悄然扎进了他的心田。一股难以言喻的醋意与占有欲在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他心中响起了一个果决的声音:他决不允许任何人觊觎薛窈窈,哪怕只是别人随口一提的微不足道的关注,也绝不能容忍!
裴元珩心中纷乱如麻,尚未理清思绪,便已迈步向前,质问道:“你还要回避我到何时?”
薛窈窈的目光掠过裴元珩,这位是她的夫君,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躲避他,即便说出来又能如何?
不过是一些要求她遵从长辈意愿的话语罢了,裴老夫人出发点是为了裴元珩好,他自然不能去质疑祖母与姑姑,那会被视为不孝。
在裴元珩看来,薛窈窈连这点小小的不如意都无法忍受,显得过于娇弱。
他知道薛窈窈不喜与姑姑相处,却认为这并非大问题,毕竟姑姑并非长住裴府,相处时间有限,且姑姑并无心为难她,不过是薛窈窈在裴府生活过于安逸,才生出这些无端的烦恼。
薛窈窈预料到裴元珩会以为她无理取闹,因此觉得解释无用,索性沉默,只觉疲惫。
想到云天虞还在亭中等候,薛窈窈便走出院子,无视裴元珩,径直离去,这让裴元珩再次心生不悦。
他厌恶自己的这种反常情绪,却又无法遏制内心的波澜。
这种失控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以至于看向薛窈窈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锐利。
薛窈窈本就满心委屈,此刻又被裴元珩那严厉的眼神所震慑,顿时怒火中烧。
虽然在裴老夫人那里已经受了委屈,但她并不愿与裴元珩争吵。
只是回头狠狠地瞪了裴元珩一眼,便转身朝亭子的方向走去。
薛窈窈就这样消失在了裴元珩的视线中,他反复回味着薛窈窈刚才瞪他的那一眼,发现那眼神已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光彩,变得平静而黯淡。
最终,裴元珩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
雾之中的幽静亭阁里,四周被一层柔和的雾霭温柔拥抱,更添几分宁静祥和。
此刻,薛窈窈悄然步入亭子里。
云天虞看到窈窈脸上很平静的淡然,心中已然洞悉,好友必是在裴老夫人的面前承受了不少委屈。
然而,对于薛窈窈那不愿多提私事的性格,她了然于胸。
“窈窈,”云天虞温语,满是担忧道,“我明日再来找你,届时我们一同外出,去散散心。回想如雪未出阁之时,我们三人何等的逍遥自在,何时有过这般……”
言及此处,她不禁沉醉于对往昔欢聚时光的追忆之中。
*
薛窈窈同样也是,那双明眸中闪烁着怀念的微光。
她知道,在云天虞面前,自己的伪装终将难以持久,于是温声道:“天虞,你无需为我挂怀,更不必为我与裴老夫人理论。我并无大碍,也无人对我苛责。”
她深知自己在裴府的微妙地位,身为裴府的夫人,即便在婆家遭遇不公,亦不愿让友人出面,以免家宅不宁,更怕累及云天虞的名誉,乃至云、裴两家的和睦。
毕竟,太宰府当初虽未明确表态站队,但新帝因云太宰的威望,对云家仍心存戒备,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