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皇甫商面无表情地看着马清,将手抬到脸颊边伸出大拇指指着司马和长史,“你还是我麾下士卒时,他们就是长史和司马了。”他又将手收回来,伸出食指对着马清,“现在你仗着长沙王的宠信藐视诸君,可是冲着我来的?”他又将指着马清的食指收回,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马清朝皇甫商和司马拱手道:“将军,马清没有想藐视任何人,若皇甫将军和司马认为马清言语不妥,马清可以向诸公道歉,请诸公包涵。”马清放下手,诚恳地向皇甫商和司马点了点头,“为将者当不打无把握的仗,更不应该存着一丝侥幸而将士兵至于死地。将士兵往死地上推是打不了胜仗的。所谓破釜沉舟之计,如果有的话,那只是项羽事后朝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司马低着头摇了摇,那意思和这个小屯长没什么可说的。长史将双臂抱在胸前,一手在下巴上摸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祖逖身体往后一仰靠在凭几上,下巴微微点着。祖徽偏过头来看着马清,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眉毛成了弯月形。
皇甫商咧着嘴,胡子歪到了脸颊。他又伸出食指指着马清:“你虽然是屯长,底子还是一个士卒,无知又狂妄。”
祖逖伸手朝皇甫商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又朝马清摊了摊:“你有何更好的计策,说出来听听。”
马清转身朝着祖逖弯了弯腰:“祖大人,去潼关的守军是扶风的军队。扶风在长安西,我以为河间王这么做并非舍近求远,而是长安以东已经无兵可用。所以,不如往西打下邽,占领下邽就有了立足之地,还能调出潼关的军队,可谓一举两得。”
“拿不下潼关,能拿下下邽?”司马涨红了脸朝马清吼道,“这是什么道理?”
皇甫商眯着眼睛盯着马清,似乎要看马清怎么自圆其说。祖逖朝马清扬了扬头,示意马清继续。
“河间王在关外放了两支军,一支是弘农军,一支是北地军。北地在冯翊西面,为何河间王不派冯翊军?”马清看着大家。
大家都看着马清,没有一个人插话。
“我们抓获的北地军俘虏,经审问发现里面有冯翊军,说明什么?”马清顿了顿,“说明北地太守刁默率领的就是北地和冯翊两郡的联军。此时我们的所在,就是冯翊郡的地盘。当面之敌只有张方,却不见冯翊军。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皇甫商眯着的眼睛像小鸟一样眨着。长史看着马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说冯翊太守的手上无军?”司马瞪着马清,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
“我可没有说。”马清朝司马摊了摊两手,“河间王麾下两州十三郡。他的军队总人数最多也不过二十万。张方军有六七万,扶风太守有两万五,刁默和彭随共五万。秦州刺史皇甫重将军麾下怎么也有两万吧,河间王至少要用三万人对付他。试问,河间王可用之兵还有多少?”
司马的神情已经缓和下来,他转过头和长史说着什么。
祖逖和皇甫商的眼睛一直在马清身上。祖徽眨着眼睛,心中默算着马清说的数字。
“所以我估计,下邽之兵不会多于五千。”马清朝祖逖和皇甫商伸出五个手指头,“就算短期内无法攻克下邽,潼关的敌军和张方的散兵同时围攻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马清,连祖徽都停止了心算,转过脸来盯着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