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若是倒下,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爬起来。
科尔坤更不用说了。
博敦嘛,却说不定,他有大哥做姐夫呢,以后够警醒,好好跟着大哥,总能有个差事做。
就看他以后怎么做,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想通了。
汗阿玛还是给大哥面子的,不会让他的妻族落魄至此,那可是长媳。
这样子,等底下的弟弟们都娶了福晋,大嫂更是难做。
胤祚没立刻拆信,只轻轻叩击着桌案。
“什么?”
“要对我说什么?”
胤祚轻声问道。
直白些好了,他也不想和博敦兜圈子。
这孩子都快崩溃了。
到底是一路顺风顺水长起来的,见大厦之将倾,他怎么能受得了。
博敦用袖子狠狠一抹脸,擦了眼泪,又擤了鼻涕,使劲咽了几口唾沫,好歹是能说话了。
“爷,六爷,您……”
沙哑着嗓子,声音细若蚊呐。
他想起了什么,又住了嘴,“您还是先看看这封信吧。”
他并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阿玛将这封信交给他的时候,只说是明相的吩咐,务必亲自交到六阿哥的手上,最好能取得六阿哥的信任。
这封信很重要。
科尔坤犹豫再三,还格外嘱咐了些话,他对自己的儿子寄予厚望,眼看着大阿哥那边不像是会因着福晋就对他们家多特殊(毕竟这人对着明相都那个态度,一整个六亲不认,冷漠无情),多条退路总是好的。
蒙古那边的事他也知晓,这次木兰,那个鄂勒斋图就是沾了六阿哥的光,他阿布是丢了爵位,可老子不行儿子行啊,总有一个出息的。
完颜家的丰生也跟着六阿哥吃肉喝汤。
科尔坤眼馋的很。
他儿子之前不也和六阿哥有私交吗?若能趁此机会搭上这条线,将来也能安稳度日。
科尔坤想的倒是好,博敦却感到莫大的压力。
他生怕将此事办砸了,几日里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寝食不安,自个儿模拟了无数的场景,想了几筐子要怎么说的话,真见到胤祚了,却和预想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他紧张,恐惧,又无比的想要做好。
真正的见面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种种压力之下,他彻底崩溃了,情绪如溃水之堤,大坝早被群蚁咬坏,日积月累的侵蚀,不过徒留个空壳,假想出的泡沫让他头晕目眩,分不清虚妄与现实。
胤祚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拆开了那封信。
他看着极其认真,几乎是一句一顿,表情也是博敦从未见过的严肃。
过了多久?
一盏茶,一刻钟,还是半个时辰。
亦或者根本没有这么久。
博敦记不得时间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六阿哥身上。
胤祚的面色越来越冷,最后,他狠狠的将信纸一抛。
“明相此言,证据何在?挑拨本王与太子关系,更是牵扯前朝重臣,怎能容得他信口雌黄!”
胤祚眼神凌厉如刀,博敦脑中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