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贫嘴,谈又不是一定结婚,提前积累经验,如果不行,还能有时间再找下一个,老么咔嚓眼了再找,不合适,你敢修正嘛。”
“现在离婚的那么多,都是纠正的例子。”尘黛道。
“这话都说哪去了,找对象,也不是种蒜,这个品种只长皮,回头再换一个。”张美英还是第一次表达她的爱情观。
“也不能说过了这村就没了这个店吧,但现在失恋自杀的有多少?都是谈的太少又晚,早谈多谈几个,经的多了,就没那么要死要活。”尘翠芬还是那样,抓紧一切机会输出她的理念。
“都奔三的人了,知道。”尘屿笑道。
“等领回个女朋友来,再贫。”尘翠芬道。
“先等她。”尘屿筷子一指尘黛,尘黛笑哈哈举筷打回去。
“跨头不便,阻头不详,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老封建。”尘翠芬不满的哼一声,
“什么意思?”尘黛尘屿同时问。
“就是说,家里结婚要按顺序,如果老二比老大先结婚,就对老大不好……还是对老二不好来?”张美英解释着解释着,自己也分不清了。
“难道老大一辈子打光棍,弟弟妹妹都跟着打光棍?那不坑人嘛。”尘翠芬道。
“农村,就是封建。”赵书海道。
尘翠芬一眼瞅过去。
“一些老话,现在谁还真当回事。”毕淑正道。
“姑姑,那你明天去拜年吗?”尘黛问。
尘翠芬都没有接话,道理都懂,而谁敢真的去碰。
“女儿莫要去上坟,小心断了娘家门。”良久后,尘翠芬黯然。
“那我明天也不去拜年了。”尘黛道。
“你又没结婚。”
“说不定哪天,说不定就是明年,连家堂桌都不摆了,什么这禁忌那禁忌,实际已经有地方在取消了,移风易俗,厚养薄葬。”尘屿道。
“取消了利索,人早就一把火烧成灰了,谁还真的回来吃喝。”张美英道。
张美英这辈子,麻烦够了,只想清净清净。
“若别人都请的,我们不请,爸在那边会难过吧。”本是受害者的尘翠芬,此刻心思却化为具像的亲人,反倒犹豫了,人总是这样矛盾,自个把自个的委屈解释了。
初一早晨,尘黛还没醒,尘翠芬进来,手拿一个红绒布小盒。
尘黛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打开,一块系着红绳的白菜样玉坠。
“生日快乐,还是给你过的头一个生日,以后过的不过的,难说呢。”
“过不过的,也没什么。”尘黛笑笑,嘴还是笨。
“戴上吧。”
尘黛还没有戴过首饰,有点难为情。
“为什么不打扮自己,等长了老年斑再穿红带绿,晚了。”
“一会一会~”尘黛赖着,把被子往脖子拽拽。
“被窝里都躺的冰凉了,还不起来去拜年,别人都磕头回来了。”
“我今年不去拜年了,昨晚烧纸,我给爷爷磕了很多头。”尘黛道。 尘翠芬忽然掉了眼泪。
初二街上送祖,家堂画收起来,“祖德功绩昭百世 子孙英明耿千秋”小心卷动。
尘黛没有去,她和尘翠芬坐在毕淑正屋里,听鞭炮炸街。小黑、露露、毛毛吓得挤在尘黛腿间。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迎也未迎,走也没送送。”尘翠芬哀怨道。
“你爸肯定来看过你了。”毕淑正宽慰。
“怎么养这么多狗。”尘翠芬叹口气,收起情绪,看着三只缩成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