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厢房里看见几个孩子正由私塾先生教背《大学》。他们一板一眼,咬字清晰,嗓音虽稚嫩,却一字不落。
我坐在外廊听了一阵,有种时光回旋的错觉。那声音不像当下,更像百年前的少年,坐在这块土地上,一页页翻着书,眼里有光,心中有志。
那位年长的先生走来对我说:“现在大人忙,孩子来这里,我们教他们从字里找家。”
我写下:
“揭阳不是名声在外的书香大城,却有一座不被打扰的书院,像一盏灯,藏在廊下,不灭不盛,只为点亮一批又一批寂静的心。”
四、古巷与人家:门前溪水,屋后风铃
傍晚我游走在揭阳西街,一条旧巷,石板湿润,屋瓦低矮。门前有红漆木门,有的已剥落,但一副楹联仍挂得端正:
“家在潮声不觉老,人行巷内自成章。”
我在一个门前驻足,听见屋内传来汤水翻滚的声音与潮语交谈。
一位中年妇人打开门,说:“进来喝碗鱼汤吧,路上辛苦了。”
我没拒绝。这是揭阳给我的第一碗家常饭。
饭后,我向她道谢。她摆摆手说:“我们这儿,客是来等饭的,不是来吃饭的。”
我写下:
“揭阳的巷,不在地图,而在人情。你走进一条巷,就进了一段回忆,一场饭后长谈,一门未曾关上的亲切。”
五、地图与静音古章的低频回响
夜晚我坐在江边石阶上,看榕江水安静流淌。
我摊开地图,将厦门、汕头、揭阳串起,形成一段南中国东岸的文化曲线:琴声、茶语、桥影、绣线,像是一支没有鼓点的交响,轻柔却绵长。
我在《地球交响曲》页脚写下:
“揭阳是《地球交响曲》中的静音古章。她不在世界喧嚣中争声,而在溪边廊下,留一段低频回响。她不对话现代,却能安放时间。她让人记得慢,让心愿意回。”
风吹起桥下水纹,我收笔而立。
下一站,我将进入粤东与闽南之外的一段转折。
我轻声说:
“往南行,是潮州。
是一段更古、更雅、更深的潮汕主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