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一位姓郑的老人,坐在旧盐场边的木椅上,望着阳光洒在一片荒芜上。
他说:“我以前一天挑八百斤盐,现在没人用了。”
我问:“你会讲阳江话吗?”
他说:“会。但孙子不懂,他们只讲普通话。他们说,我们讲话‘像刀剁饭’。”
我笑。
他也笑:“讲快了,是剁饭。讲慢了,是舀汤。”
我写下:
“阳江的方言,不讲美,而讲准。它像这片盐田,粗粝却实在;它是生活打磨后的语言锻造,是时代无法抹掉的口音切口。”
四、闸坡渔港:船影暮光与潮人心态
傍晚时分,我来到闸坡渔港。
这里是阳江最忙、也最沉默的港口之一。上岸的鱼市如战场,喊声、腥气、冰块碎裂声混合成海的语言。渔船静静泊岸,远处的海防塔在灯光中若隐若现。
一位船老大刚从海上归来,穿着被海水晒褪的短袖,满身疲惫却眼神坚定。
我问:“你还跑多远?”
他说:“现在我们不往太深了。怕撞线。”
我明白他指的是边界。
我问他:“你觉得海是不是越远越自由?”
他望了望夜色中的南海,说:“海永远自由,但人得会回港。”
我写下:
“阳江的海,是自由与约束的交汇点。它教人远航,也教人落锚。它从来不是浪漫,而是一种选择——敢走,也愿回。”
五、地图与锋音之章的收束节奏
夜深,我回到市区的旅馆,远处还能听见刀剪厂区的机械声,像城市心脏的低频搏动。
我摊开地图,从江门到阳江,是一次文化的折线——从回忆走向锋利,从旧梦走向实践。阳江不是温柔的旋律,而是一种藏于骨中的节拍,它不唱歌,它铿锵。
我在《地球交响曲》的页脚写下:
“阳江是锋音章节。它用刀剪的光芒切开繁复,用盐田的沉默记录变迁,用风筝和渔船维系人与自然的连接。这座城市,不靠讲述打动你,它靠使用。你用它越久,越听得懂它的声音。”
月光照在剪刀柄上,如一刃锋芒,又如一封信的折痕。
我轻声说:
“下一站,是茂名。
一座油与水共生,古港与新城交响的南部咽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