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为何。
她微笑:“我不懂书,不会数,但我懂风。我转经,是把愿望交给风,让它去你们看不见的地方。”
我默然不语,只低头鞠了一躬。
我写下:“寺庙是人心的回声壁,愿望在这里,不是用来实现的,而是用来沉淀的。”
四、格萨尔传人:说唱中的千年骑士
傍晚,草原边缘一处帐篷中,一场古老的表演正在上演。
帐篷内,一位中年汉子披着厚重藏袍,正声情并茂地说唱着《格萨尔王传》。他声线高亢,一句一句如战马疾驰,每段故事之间插入鼓点与唢呐。
他名叫强巴多吉,是理塘少有的格萨尔非遗传人。
我问他:“你唱了多少年?”
他答:“三十七年。”
我问:“你记得多少段?”
他答:“四百段。但我还在背,还有两千段。”
我吃惊:“那你要唱到几岁?”
他咧嘴一笑:“唱到我的孩子能接着唱。”
帐篷外的风越吹越紧,而帐篷内,故事继续。我坐在角落,听那歌声穿透风雪,直击人心。
那不是表演,那是历史在歌中复活。
五、地图与高原城的烈音节
回到城中,我独坐旅馆顶楼天台。
理塘城灯光稀疏,夜空澄明。天空上繁星密布,像被岁月凿穿的洞口,而我,正坐在星光和风之间,摊开地图。
我将理塘一笔描红,圈注:“高原高城,风骨歌喉。”
笔记页上写下:
“理塘,是高原文明的声带。草原是气息,赛马是韵律,格萨尔是歌词,风是合唱。‘地球交响曲’在此奏响烈音之章,高海拔的文明,用的是低调的灵魂和高声的传承。”
那一夜,我梦见自己策马疾驰在雪线之下,身后不是尘土,是千年前格萨尔王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