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安排住在苗族老爹阿星的家中,他年近七旬,依旧身板硬朗。晚饭后他带我去村中看一场苗族女儿节预演,姑娘们穿着银饰衣裙跳着大圈舞,脚步踩在鼓点上,衣襟上的银片叮咚作响,如山溪与鹿鸣相撞。
我问他:“你们每天都唱歌吗?”
他说:“累时唱,痛时吹,想人时才跳。”
我写下:
“城步的苗寨,是邵阳深山的低语者。它不争声,不求听懂,却用舞、歌、银饰与火,把一个民族的年轮叠在时间的山谷。”
四、绥宁巫傩:戏面与魂,藏于庙火之后
在离开邵阳之前,我特意绕道绥宁。
此地以傩文化着称。村中的老庙供奉神像数十尊,殿内香火不绝。正值每年傩戏节,村中搭台演戏,演员戴木面,手舞大刀、板斧,动作介于舞与战之间。
我看得出神,一位老面具雕刻师悄然坐在我旁边,递给我一盏青茶。
他说:“你以为他们在演,其实是在请。”
我问:“请谁?”
他说:“请祖、请神、请自己别忘了祖。”
我望着火光中戴面唱诵的人影,忽然懂得:这不是表演,是一种集体记忆的复刻。
我写下:
“绥宁的傩,不是戏剧,而是仪式。它是邵阳文化深山之下的烈火心脏,一跳一唱,皆为魂归。”
五、地图与中南鼓章的合声收束
夜里,我坐在邵阳城边一座小旅店中,听窗外细雨敲打木檐,像是这座城市正用它的方式,低声鼓动着下一段旅程。
我摊开地图,从永州到邵阳,是一次从静水转为山鼓的节奏升调。它从水面起势,于山林聚声,在苗寨起舞,至傩庙落章。
我写下:
“邵阳,是《地球交响曲》中国篇中的中南鼓章。它不求高调,却鼓心有声;不以表白取胜,却句句撞魂。它以资江为弦、武冈为鼓、苗歌为韵、傩面为魂,在山水交界处,擂出一段沉着却震彻的章律。”
我轻声说:
“下一站,是怀化。
一座群山合口、侗苗对唱、湘黔枢纽处的节奏转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