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延禧攻略·战(1 / 2)

长春宫内,烛影摇颤中,皇后隔着寝殿纱帐,望向永寿宫方向,指尖轻轻抚过小腹,唇角泛起苦涩却又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

案头的安胎药还冒着热气,鼻尖萦绕着那股若有似无的药香,她忽然想起往日里,长春宫传来的欢笑声,那时六阿哥就养在膝下,她也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的。

可惜,他终究不属于自己,皇后的掌心慢慢覆住巨大的腹部,那里此刻像揣着一团渐渐成熟的火苗,“还好有你……”

她对着虚空低语,窗外的月光恰好掠过她眼角的泪痕,在锦缎被褥上投下一片颤动的痕迹。

承乾宫内,娴贵妃立在廊下,望着永寿宫方向的烛火怔怔出神,指尖攥紧了袖口的织金莲花纹。

夜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脚边,她忽而自嘲一笑:“纵是协理六宫又如何……”话音未落,目光便落在案头那卷泛黄的药方上,心里思绪万千。

书页间夹着的胭脂笺上,“生子”二字被指尖摩挲得发毛,她咬了咬唇,终究将那张秘方塞进了香炉夹层——铜炉里的残灰簌簌落下,像极了她这些年无波无澜的恩宠。

窗外永寿宫的灯火将漫天星子衬得黯淡,纯妃忽然轻笑一声,将案头那封写着“娴贵妃私藏禁药”的密信折成精巧的纸鹤。

翡翠屏风后,尔晴捧着鎏金香炉躬身而入,炉中飘出的沉水香里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药味——那是她特意让人在娴贵妃常去的佛堂点的,专为坐实“求子心切误用巫蛊”的传言。

钗头翡翠珠链随她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恍若即将出鞘的利剑,在这深宫里,她早已明白:要攀那至高之位,总得有人做垫脚石。

舜日,明姝在睡梦中送走了皇上,然后又开始无聊的一天。永承在养心殿里,被皇上教导着开始读书了,她除了侍弄花草,其余的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突然,寿康宫来人,说太后请宸妃一见,明姝虽然疑惑,但还是换洗打扮好,才去的。

寿康宫内,太后斜倚在明黄软枕上,指尖抚过鎏金护甲,面上先堆起三分笑:“哀家瞧着宸妃,三年未见,倒是风采依旧,难怪皇上如此宠爱与你?这荣宠啊,可是天大的福气。”

她忽然捏紧佛珠,檀香木珠在掌心碾出脆响,“只是这福气要兜得住才好,哀家当年协理六宫时,最看重的便是‘贤德’二字——皇帝日理万机,你做妃子的,总得劝着些雨露均沾。”

明姝垂眸盯着殿内金砖上的缠枝纹,鎏金香炉的烟缕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阴影:“太后娘娘明鉴,臣妾是宸妃,哪敢越俎代庖行皇后的职责?皇上要翻谁的牌子,原是他的心意,臣妾可做不得主。”她话音未落,太后手中的佛珠“啪”地断成两截,檀木珠子滚落在明姝脚边。

“你这是仗着宠信,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太后凤眼微眯,身后的刘嬷嬷已经做好准备动手惩戒了。

明姝刚要跪下行礼,却见殿外骤然响起玉佩相撞声,皇帝带着一身龙涎香闯入,玄色常服上还沾着未褪的风尘。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他挡在明姝身前,袖中露出一角明显的齿痕,“是儿臣执意留宿永寿宫,与宸妃无关。这后宫之事……”

他忽然握住明姝指尖,在太后冷凝的目光中轻笑,“原该由着儿臣的心意来,母后说是不是?”

太后望着皇帝腰间明姝绣的并蒂莲玉佩,指尖狠狠掐进软枕。

殿内沉香愈发浓重,明姝却在皇帝掌心的温度里,忽然想起今早永寿宫里嘱咐——不要出宫去,等朕处理好事情回来,记得用膳。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遭了,不然怎么这么巧,自己刚要挨罚,他就出现了。

太后指尖的软枕被掐出深深的指痕,面上却仍维持着端淑笑意:“皇上这话说的,哀家自然是为着你好。这后宫就如前朝,讲究个平衡二字……”

她忽然看向明姝,目光如刀,“宸妃这般聪慧,怎的就不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明姝感觉到皇帝指尖微微收紧,却在他开口前福身行礼,鬓边金步摇随动作轻晃:“太后教训得是。只是臣妾愚钝,总觉得皇上与臣妾的情分,不该用‘平衡’二字来度量。”

她抬眼时睫毛上的阴影恰好掩住眸光,“若说‘木秀于林’,那也是因为皇上是参天巨树,臣妾不过是攀附着生长的菟丝花罢了。”

皇帝忽然低笑出声,反手将明姝纳入臂弯,指尖替她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母后你瞧,她总爱这般自谦。”他语气亲昵,却在袖中轻轻捏了捏明姝的手——这是昨夜她替他揉肩时,两人定下的暗语,示意有他在,不怕。

太后望着这对璧人,忽觉喉间泛起苦意,或许宸妃是幸运的,她得到了帝王的一丝真心。

殿外忽然起了风,刘嬷嬷悄悄替太后添了手炉,却见老她望着皇帝腰间的玉佩,忽然冷笑:“既然皇上心意已决,哀家也不便多言。只是这永寿宫的炭火,可得让内务府多添些——别冻着了皇上的‘菟丝花’。”

明姝听出话里的讽刺,刚想反驳,却在皇帝低头替她系披风时,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往日里他总爱说“柔能克刚”,此刻却将她护得严丝合缝,连太后的目光都难以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