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广宗鏖兵(2 / 2)

卢植似是气急剧烈咳嗽,帕上血沫浸透墨迹。他推开侍从递来的药盏,炭笔在绢布上急画:“广宗城墙高三丈六,密探探得西门粮窖储粟尚有数万斛,甚至东门箭楼新设三弓床弩……”

“报——蛾贼出城搦战!”

城头忽起鼓噪。众人抢出军帐,但见数百黄巾力士赤膊擂鼓,当中一披发道人挥剑指天,正是张角。他身后竖起十丈竹架,悬着血鲜红的绢布,上头似刻着什么经文,那经文字字渗血,在烈日下泛着妖异的紫光。

“苍天已死!黄天当……”

“聒噪!”

柳珩哪见的惯这种架势,当即夺过营门士卒手中劲弓,以指扣弦的刹那,箭簇已裹上浸油的麻布,张飞倒是激灵的急掷火把,烈焰“嗤”地窜起,映得他眉间赤红如血。

“驾!”

马蹄踏碎乱石,柳珩单骑突前。城头鼓声如雷,张角挥剑狂吼,血书经幡在狂风中翻卷,腥气扑鼻。三百步外,他忽地勒马回旋,弓开满月——

箭出如虹。

火箭穿透经幡竹架的接榫处,火星溅入朱砂血字,霎时燃起幽蓝火焰。十丈高的竹架轰然倾塌,将“苍天已死”四字烧作飞灰。张角踉跄后退,道冠被热浪掀飞,披散的黑发在火中狂舞如蛇。

“好个柳明渊!”曹操扬鞭大笑,“这一箭,可比那养国的养由基!”

关羽丹凤眼微眯,青龙刀尖轻点地面:“三箭之地,逆风贯榫——四弟这手骑射,倒是藏得深。”

张飞丈八矛插地,铜铃眼瞪得溜圆:“早知你有这本事,涿郡城外就该让你射程远志那厮的鸟旗!”

卢植抚髯颔首,炭笔在掌心城防图上重重一划:“明渊此箭,省去我军三日攻城之耗。”

紧接着按剑上前,甲胄鳞片铿然作响:“柳司马可愿统率弓弩营?某拨你三百蹶张士,专射黄巾贼酋!”

曹操却摇头:“中郎将,杀鸡焉用牛刀?此等神射,当留作斩将夺旗之用。”

柳珩弃弓于地,指尖残留的弓弦震颤未消。

“诸公谬赞。”他拱手环揖,“珩不过借风势取巧。若论真章……”

“真章在此!”

曹操忽然掷来酒囊,柳珩反手接住,酒液泼在灼红的箭痕上腾起白烟。曹孟德倚马斜睨,嘴角噙着三分戏谑:“柳将军这一箭,射碎的不止是妖幡,只怕是还要射到心上人的心房上啊”

他曹操作为宦官子弟又颇好美人,当然晓得中山有个甄宓对柳珩倾心——柳珩那作《闻笛赋》曹操自然也是看了的。

刘备双股剑归鞘,金铁交鸣声压下满场哄笑:“孟德兄说笑了。四弟,你来看——”他指向城西隐约可见的地道口,“今夜子时,当以火攻破其粮道!”

“诸位商讨出结果后知会某一声便是,那张角号称天师亦不过常人,若再漏首,某便让天下人知晓,黄巾贼子只手可破。”

张角的声音也很是适宜的响起,他的布置被毁了后自然是愤怒不已,那嘶吼声裂云霄:“苍天贼子!本天师必取汝头祭旗!”

柳珩轻抚燎原枪尖,枪纂在青石上擦出火星:“柳某头颅在此。”他忽地朗声长笑,“只怕张天师的‘黄天’,接不住这杆汉家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