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在用霉粟混观音土充饥,省下好粮供战兵。”柳珩以麦种压住帛书一角,“五日前,我的斥候截获一支运粮队,麻袋里装的尽是掺了毒草的陈谷。”
帐中死寂。张飞突然捶案:“这牛鼻子老道,对自己人也下黑手?”
“所以某需要柳将军的‘眼睛’。”皇甫嵩转向柳珩,“阁下连日围城,可曾注意广宗西南角的民妇?她们每日辰时去城隍庙焚香,回来时裙摆沾着新土。”
柳珩掌心抚过枪纂,兽纹吞口硌得掌纹生疼:“将军是说......”
“粮窖入口在城隍庙。”皇甫嵩将麦种按进沙盘裂缝,“烦请柳将军今夜带两百轻骑,往西南松林放火。”
“放火?”刘备猛然抬头,“那会波及民宅!”
“火势起于松林,借北风卷向城隍庙。”皇甫嵩指尖划过沙盘上的气流线,“张角必会开闸放护城河水灭火——届时粮窖入口自现。”
子夜,广宗西南
柳珩领人潜伏在松林,听见城头传来苍凉的埙声。那是黄巾哨兵的暗号,三短一长,意为“夜巡无恙”。
“点火。”他低喝一声,火把掷向浸过松脂的枯枝。
火舌腾起的刹那,城隍庙方向果然响起急促的钟声。护城河闸门轰然开启,水流裹着淤泥冲向火场。柳珩的燎原枪尖突然刺入湿土——翻涌的泥浆下,露出半截青石阶,石缝间还卡着几粒未霉变的粟米。
五更,皇甫嵩军帐
刘备盯着沙盘上缓缓移动的陶俑——那是斥候用麦秆标示的黄巾运粮队。当陶俑汇聚到城隍庙方位时,皇甫嵩突然将火把掷向沙盘边缘。
“青龙。”
“在!”关羽上前一步。
“率骑兵截断城南驿道。”
“朱雀。”
“末将领命!”张飞上前。
“带五百弩手埋伏松林,见粮车出窖即发烟箭。”
柳珩的燎原枪尖忽然刺向沙盘空处:“此处为何不守?”
“那是张角的祈天台。”皇甫嵩将最后一粒麦种埋进沙土,“台下埋着数千卷《太平经》——他要真敢焚经示警,某便送他一场‘天雨粟’。”
晨光刺破帐帘时,广宗城头传来第一声裂帛般的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