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

柳珩并未动手。

“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不是那虚无缥缈不可见不可及的黄天，而是您那温暖的双手啊！”

……

城外，刘备几人与黄巾战作一团。

刘备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张角大势已去，张梁身死，这些黄巾军还宁愿与官军拼死一搏……

“拯救生活于水火中的人民的确是伟大的志向……可为何，痛苦的人不减反增？”

他闪身躲过一刀，又以剑刺死一名教众。

“…或许，一味追随虚无缥缈的理想并不可行应当停下脚步，反省自问。”一片混乱中，他似乎悟到了什么。

密道处，那几名教众到底是把张角抬了出去，柳珩只是跟着他们，并没有出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角已经时日无多了。

待几人把张角抬到一处桃花盛开的树下时，郑重地朝他跪拜。“张角大人，恕吾等无法继续追随您了——我们要回广宗。”

没等气若游丝的张角说话，他们便转身离去。

盛开的木槿花树下，躺着大限将至的男子。

他呢喃自语，似是在对柳珩说话，也像在自言自语。

“我曾经…在这个地方遇到仙人……并习得法术……而且…受其叮嘱。”

他眼光放远，像是回到了当年。

“尔当以此力，救济困苦的百姓…但是，若尔走上歧路，自有人对你降下天罚……”

“在这之后，你们……或者说你便出现了。”

他咳出一口血，但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是降下天罚的人……请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他抓住了柳珩的身子质问。

“接连不断的胜利让众人沉溺于私欲……为何他们无法遏制这股贪念呢？”

柳珩默不作声。

“如果，这就是人之本性的话，那世间难道就……就无从改变了吗？”

他看着默然的柳珩，原本亢奋的神情又逐渐归于平淡。

“天意啊……终归是…天不遂人愿啊…呵。”

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他依靠在树上。

“本座，乃大贤良师张角……向天下苍生展示了何为太平梦想。”

花瓣被风吹落，环绕一圈后落在他的脸上。

“梦想能够驱动人民，而人民将推动时代。”

他的双眼逐渐失去了光彩。

“因此…纵使本座命尽于此，时代亦不会停滞。

终有一日…一定……”

树下的人彻底没了生息。

“……”柳珩看着张角，那双眼睛哪怕死了还张着，透着不甘。他抬手替张角合上了眼睛，转身离去。

黄天，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