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广宗之战(下)(1 / 2)

亥时,中军帐

皇甫嵩的指尖在沙盘上摩挲,广宗城墙的凹痕已磨得发亮。松明火把将众人影子拉长,刘备的甲胄结着血痂,关羽的青龙刀鞘斜倚帐柱,张飞则抱臂而立,蛇矛尖上还粘着半片毒蜂残翅。

“粮窖暗道被毁,张角必会孤注一掷。”皇甫嵩抓起一把焦土,土中混着未燃尽的麦粒,“今夜若不能破城,待其重整粮草,围困之势将溃。”

柳珩的手指点向沙盘西南角:“诸位可记得黄巾军筑墙的‘龙骨’?”

众人凝目望去,柳珩指尖所指处正是城墙木桩的分布图——桐油浸泡的木桩虽坚如铁石,却因连番火烧水浇,早已朽脆如枯骨。

“某先前潜入壕沟,见西南角木桩裂痕最深。”柳珩以指尖勾画出一道弧线,“若集中火油焚其根基,再以攻城槌连击,城墙必塌。”

张飞摇摇头:“四弟这法子早上不就用过,还不是被张梁泼水浇灭?”

“不同之处在于时辰。”柳珩抬眼望向帐外弦月,“寅时露重,城头储水耗尽,张梁提水需半刻——这半刻,便是破城之机。”

最终还是皇甫嵩拍板做了决定。

“便依明渊之法试上一试……毕竟,时不我待,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是!”众将纷纷应下。

寅时初,星月无光

百名死士口衔枚、足裹布,背负火油囊匍匐至城墙下。柳珩伏在尸堆中,鼻尖尽是焦臭,耳畔却捕捉到城头微弱的铜铃声——黄巾哨兵正在换岗。

“泼油!”

火油沿木桩裂缝渗入墙基,刺鼻气味惊起栖在垛口的夜枭。

城上忽起骚动,原来是张梁又在挥动令旗,见官军阵中骤然亮起千百火把,虚张声势的鼓噪震天响起。

“真是难缠......”张梁咬牙喝令,“火箭准备!瞄准火把!”

话音未落,真正的火矢已从西南角腾起。柳珩亲挽强弓,浸透鱼脂的箭簇划破夜幕,精准钉入油渍斑驳的木桩。火龙顺着裂缝窜上城墙,张梁急奔至绞盘前,铁链却因连番使用绷断一截!

“快提水!”

黄巾力士疯狂摇动绞盘,护城河水迟迟未至——柳珩早命人暗中凿穿水车轴心。

于是。

寅时三刻,城崩。

“撞!”

三十名赤膊力士推着包铁攻城槌,槌头裹着浸湿的牛皮,轰然撞击西南城墙。第一击,裂缝如蛛网蔓延;第二击,桐油木桩崩裂飞溅;第三击,夯土墙垣轰然塌陷三丈!

“苍天已死!”张梁欲以死士堵住缺口,其本人也用环首刀劈翻三名官军,那有力的胳膊竟生生扯断一匹战马脖颈。

柳珩的燎原枪破雾而至,枪尖挑飞短斧,火星溅在张梁狰狞的面孔上:“这一枪,为巨鹿城外曝尸的流民!”

枪出如龙,贯透铁甲。张梁踉跄后退,九环刀劈空斩落,刀风却扫中自己麾下力士。柳珩旋身再刺,枪纂重击其胸腹,张梁呕血坠入瓦砾堆,未及起身,已被溃逃的黄巾士卒踩踏至死。

“张梁已伏诛!还不投降!”

……城破的欢呼声中,皇甫嵩踏过瓮城残骸。满地经卷残页混着血污,张角的杏黄道袍挂在断旗上,随风翻卷如招魂幡。

“禀将军!搜遍全城未见张角!”

“给我搜!此人真会妖术不成?”

柳珩忽地驻足——一缕清苦药香混在焦臭中飘来,与那夜松林中的气息别无二致。他循香望去,见坍塌的祈天台废墟下,隐约露出半截密道石阶。

“我也去。”燎原枪尖扫开碎砖,柳珩独身踏入黑暗。

“你来了啊……那就是说三弟已然落败……”

密道尽头,硫磺味刺得人双目流泪。张角瘫坐石台,道袍下摆浸在血泊里,手中九节杖已断成三截。他抬头望向柳珩,眼中荧绿如鬼火般明灭:“将军闻到‘太平引’了?此香能见众生苦相......咳咳......你可看见洛阳城外易子而食的流民?”

柳珩枪尖垂地:“某只见你以邪术惑众,十万骸骨垒成仙台。”

正说着,忽闻外头传出骚乱,喊杀声震天动地,柳珩正欲去看,却见几名浑身浴血的太平教众闯了进来。

“张角大人,我们来护送您撤离!”